第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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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茗儿视线迟缓地在屋中打量了一圈,弯了弯嘴角挤出一丝凄惨的笑意来。
  真是墙倒众人推啊。
  从前的她何其风光,光是赏人的银子就流水一样,谁都愿意在陈姨娘的院子里做差事。且不管她如何奢靡,闵之总是满目深情道:“你只管高兴,不必算账。”
  那个时候,连陈茗儿自己都羡慕自己。
  一阵冷风猛地灌入,刺骨地寒风割在人脸上,尖锐的痛楚将陈茗儿从回忆中拽了出来。她曲着胳膊挣扎了两下,还是没能坐起来,最终无力地伏倒在榻边,呼吸粗重又艰难 。
  散乱的发丝滑落在她的手背上,病重至此,发丝仍是光洁,闪耀着养尊处优的光泽。
  陈茗儿颤抖着指尖轻轻碰触冰凉的发丝,暗自道:“我仍是美的吧。”
  多少年来,她总是担心自己不够美,这张漂亮脸蛋,这副妖娆身段,是她赖以生存的全部。
  可如今,她还是她,闵之怎么就把她扔在这漏风的庑房中不管不顾了呢。
  恨也恨过,怨也怨过 ,磋磨到了此刻,心中却只剩不解和怅然。
  靠不住,谁都靠不住。
  陈茗儿的视线有些模糊了,恍惚之间她又看到了穿着大红色喜服的自己,笑得那样美。
  屋外砰砰响了两声,震动着陈茗儿已经浑浊的意识。
  咯吱一响,木门被推开,来人迅速回身将门掩上,把漫天的风雪隔断在了屋外。
  陈茗儿艰难地仰了仰脖子,恍惚的视线中,沈则的面容还是那样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一身铁甲未除,雪花落在冷铁上消融成水,蜿蜒而下。
  沈则不发一言,两步走近,用手中提着的厚重斗篷将陈茗儿裹住,抱起。
  她身量轻轻也似一片雪花,随时都有可能融化。
  陈茗儿无力地贴在沈则的脖颈处,缓慢地笑了一声:“原来,你喜欢我。”
  沈则脚步一顿,垂眸去看怀里的人,眼神温柔又挣扎,像燃着一把火,又像是能滴得出水来。
  “唉……”陈茗儿轻叹一声,声音幽微:“那可真是……真是……错付了……”
  世间真情,往往都错付。
  沈则把斗篷往上提了提,将怀里的人护得严严实实。他手下的动作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脸上却是让人胆寒的杀意。
  闵之站在远处回廊下,披着狐皮氅衣,月白色的风毛衬着他淡漠的神色,更显得整个人清清冷冷,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生机。
  他与沈元嘉对视片刻,继而垂头,侧身,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而陈茗儿也终于在沈元嘉怀里泄掉了最后一丝气力,也消减了最后一丝不甘心,他一身的甲胄如此冰凉,却是这世间予她的最后一丝温暖 。
  ……
  “小姐,小姐快醒醒,迎亲的队伍到了。”
  陈茗儿懒懒地挑起眼皮,满眼的喜庆大红。她低头,腕子上的翡翠手镯是闵之给她的定情之物,后来闵之冷待她,连胭脂水粉都没得使,这手镯被她差人当了,换了两盒胭脂。
  怎么这会儿又好端端地戴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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