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_34(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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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景年从床上站起来,不吭一声地走开,程跃不敢去看,只能盯着帐底,他原以为他会一去不回,可宁景年很快又回来了,手上提着一个包袱,走到床边,把包袱轻轻放在床上,打开。
  等程跃觉得不对劲移过视线去看时,看到他正捧着一件鲜艳的嫁衣。
  见他看向自己,宁景年冲他笑了笑,道:我当年觉得,你穿这身嫁衣的时候最美了,再没有谁配得起这身衣服。这些年,我一直留着它,想着若你能再穿一次,即使是在梦里,也能让我心满意足了。
  只有我的妻子能穿上它,只要穿上它,我一定能认出来,一定能认出来,那个夜晚,一眼就令我喜欢上的人。
  暖暖的火光中,宁景年笑得轻柔,程跃看清他眼底的痴恋,眼眶渐渐发烫,声音卡在喉咙,怎么也发不出来。
  接下来,程跃任由他为自己换上衣服,一件又一件,由里到外,和那日的穿著完全一致,最后换上那件绣着精美的彩凤图案的嫁衣时,程跃不由看向宁景年,似心有灵犀,他也正在看他,这一次相视,两人皆无语。
  穿好衣服,再换上绣鞋,宁景年抱起他,放到一张椅子上,然后解开他身上的一个穴道,让他能够顺利说话却仍不能动弹。
  当年孱弱的少年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的宁景年身长七尺,俊逸非凡,四臂矫健,轻易、轻易就抱起了程跃这么一个同样矫健,只比他矮个几分的男子。
  程跃不禁心生感慨。
  把程跃安置在椅子上,宁景年找来一把梳子和一把剪子,先用梳子顺了顺他的头发,再用剪刀剪下一束发丝。程跃正感困惑间,宁景年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放在桌上,再次见到这个锦囊,程跃于心中长叹一声。
  掏出锦囊后,宁景年看了看他,便把手中方剪下的那束发放在一侧,解下自己的头发,也剪下一束,接着打开锦囊,拿出之前就存放在里面的那两束头发。宁景年并没有很仔细地对比,只略略看了看,就解开绑好的红绳,把不久前剪下的那两束头发,和之前的一同绑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宁景年把手中的发移至程跃面前,淡然道:程捕头,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程跃低头不语。
  似乎也不再期待他的回答,仔细地把这些头发都放回锦囊中后,宁景年从他带来的包袱中找出一些首饰,拿起梳子,专心地为他梳头。
  宁景年费了些工夫才帮他梳好头,接着才一个一个把发饰插上。他并不是第一次为他梳头,算起来,相处的那两个多月里,为程跃梳头还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只不过他起来的时候程跃一般还在睡觉,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罢了。
  一切都弄好了,宁景年放下梳子,坐到程跃面前,什么也不说,就是看,专注而认真地看。
  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中,程跃一直想说些什么,但又一直找不到话题。
  我现在应该叫你什么?最后还是宁景年先开了口:程捕头?程跃?还是,夫人?
  程跃终于忍不住了,他抬头,说道:景年,就当九年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吧。
  一直平静的宁景年突然挥手扫掉桌上的所有东西,杯子茶壶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于寂静的夜里,分外刺耳。
  没发生过?宁景年冷笑:是啊,你程大捕头可逍遥自在,事情办完了,拍拍屁股走得潇洒!留下我对着一具无名女尸哭得肝肠寸断,最后厌倦红尘随师父上山修行,回来继承家业后又每日对着虚无的牌位日夜倾诉,每晚若不饮上一壶定不能入眠,就这样日日夜夜苦苦思念一个杜撰出来的人物!
  程跃看着他不加掩饰眼底的痛苦,再无法言语。
  同样的苦楚,同样的凄凉,他怎么不清楚!
  可是,又能如何,又能如何?
  宁景年越说越激动,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狂躁,若不是看见程跃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或许真会冲上去,先大骂一通这个一走便是九年,若不是自己无意察觉,就真不再相见的人。
  告诉我。
  宁景年忍着心中的焦虑和不安,一次次问道:告诉我,那年你走时,有没有一点不舍?
  程跃摇头,不敢看他:景年,事情已经过去了。
  告诉我,我要知道答案!宁景年更用力地重复。
  不……程跃只能闭上眼睛,假装逃避。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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