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超市去逃难 第2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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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会了徒弟,万一饿死师傅了可怎么办?
  自家还有子孙,把压箱底的本事都教给别人了,儿子孙子该靠什么立足?
  不是只有他们这样想,而是大环境下,所有手艺人都这么想。他们之中有很多人,当年就是给人做了很久的学徒,挨了师傅不少打,这才学到了本事。现在做了师傅,也原样都还到了跟着自己的学徒身上。
  学徒要伺候师傅。这个伺候包括早起的倒夜壶端洗脸水,一天都察言观色把师傅照顾好,到晚上给师傅端洗脚水甚至捏肩捶背,等师傅睡了他们才能歇下。
  这也就算了,毕竟在这里,这些其实属于尊师重道的一部分,这个时代很多人对长辈也是这么做的。要从师傅那里学安身立命的本事,平时勤快点也都是应该的。
  除此以外,师傅们的脾气一般都不太好。做活时动作稍有不对或者略微慢了,往往就会迎来一顿劈头盖脸的打骂。打完骂完,师傅出完气了,才会指点几句。
  宣宁见过几次,捏着鼻子忍了。
  王三柱也动不动挨他爹的鞋底子,她虽然对棍棒教育并不赞同,但这种观念在大家心里根深蒂固。观念这种东西,实在不是几句话就能扭转的。她也只好装作看不见听不见,然后找各种机会,想办法把频率和程度慢慢降低。
  在这个时代,爹娘能做的,师傅往往也能做。再加上这些木匠手底下有数,没有谁被打得太严重,宣宁也就不去管他。
  但是,有手艺藏着不教,让她辛辛苦苦选出来的技术人员把时间全浪费在杂活上,她可就不能忍了。
  宣宁闭了闭眼,阳光落在她微颤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像是在鸦色的蝶翼上晕开一层淡淡的光芒。
  半晌,宣宁睁开眼睛,平静地往木匠们干活的墙边看了一眼,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
  “考核?”
  “对。”宣宁用力点了点头,弯弯的眼睛里满是狡黠。
  她打算弄个职业技能大赛,然后以此来评定职称,给出不同级别的待遇。
  这个比赛将会公开进行,不能躲躲藏藏地偷偷完成。
  在大庭广众之下,完整地展露出全部的过程,虽然有些细节依然需要师傅讲解才能明白。但只要看过一遍,对那些手眼灵活急于学艺的学徒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甚至有天才在失败几次后,能还原个七八成。
  不参加也是可以的,自愿原则嘛,不过职称上不去,月钱也低,再遮遮掩掩不愿意教,只知道磋磨人,出多少力拿多少钱,他愿意因为自己的小心眼让全家过得紧巴巴的,不怕家里人埋怨,那倒也无所谓。
  总不会所有人都嫌钱多,总有人愿意多教的。
  宣宁的法子其实有些无赖,有种逼迫着工匠们倾囊相授的意思,不过她也实在是被这些人逼出了火气。
  最顶尖的手艺、最标志性的绝活留一手就算了——主要是宣宁现在也用不到——但在她急需办成的事情上拖拖拉拉使绊子,语重心长把道理掰碎了,说了几次都不听,宣宁的脾气也就上来了。
  她的脾气可一向不怎么好。说不听,她就得想点别的主意了。
  不过,打一下给个甜枣,毕竟名为比赛,宣宁给出的彩头也很不错。除了基本的工钱肉食,宣宁还给了第一名两个入学名额。
  都知道学堂学出来肯定是能做管事的,各家都是拼了命地往里送,宣宁本来只想招些聪明孩子帮忙干活,后来也就顺其自然,让这个名额多了点别的含义。首先从护卫队选,其次从王家村选。还承诺这些孩子做得好还能往上升,将来对农庄有大贡献的人家都会有入学名额。
  除了村里出来的王木匠,其他人家里都有孩子,却都没能上学。他们做活的地方离学堂也不算太远,天天眼巴巴看着。尤其一早一晚孩子们上学放学的时候,手里的活都得停一会,眼珠子黏在人家身上,恨不能把书包拽下来换成自家孩子,羡慕的眼睛都快红了。
  除此以外,宣宁还立下了新规矩。她拐弯抹角地询问过后,给每级职称定下了技能要求,定下了月钱和“教导补贴”,还定下了必要要带的学徒数目。三年后不能出师,那就要重新评判师傅的水平,还会扣一部分补贴。但如果能顺利出师,出师越早给的奖金越高,最少能拿一个月工资,早一个月就多一个月的。徒弟升职称师傅也能得到奖金。
  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宣宁看着写得满当当的纸张,再看看旁边列出来的工资表,想想未来大家为了挣到更多的小钱钱,拼命干活的间隙居然还想尽一切办法教徒弟的感人画面,露出了期待的微笑。
  “我真聪明,真慷慨,”宣宁真心实意地感慨道:“真是个难得的好老板。”
  随后又有些痛心疾首。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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