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都是好演员(7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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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震带头鼓掌,实验田的地头响起了一片掌声。
  魏副专员要带着干训班的学员返回地区,田震想随着回去,张部长却告诉他:“还有几天就结业了,你就别去了。”
  由于拖拉机驾驶维修技术缺了课,田震想回去补补课。张部长对他说:“你会开拖拉机就行了,没必要学那么全面。再说了,我已经给你请了假。”
  田震还想说什么,张部长笑眯眯地拍着他的肩膀说:“不是我要留你,是谢书记!他今晚就从省里赶过来,专门为你。”
  这话,又使得田震惶惶不安起来,说真的,他有点畏惧谢书记。
  晚上,区委办公室亮着四盏罩子煤油灯,周忠贵和田震小心翼翼地坐在长方桌的边上,各自抱着一个陶瓷茶杯,互不搭腔;在沿桌的走道上,张部长一边抽着烟,一边踱步走着。屋里的气氛有点儿沉闷、压抑。忽然,窗外传来了一阵汽车喇叭声,不会儿,威严的谢书记出现了,他穿着黑皮夹克,浓密的黑胡须围绕着紧闭的嘴巴,黑色的眼里闪射着又黑又亮的光芒。他“塔塔”地走进来,也不跟人打招呼,当到了显要位置,忽地一个转身,瞪着低着头的田震大声喝道:“田大区长,你给我站起来!”
  田震规规矩矩站了起来,周忠贵也主动站了起来。
  “怎么,还有个陪斩的吗?”谢书记朝着周忠贵,问道。
  其实,这是周忠贵的官场艺术,作为二把手的区长惹了事,当书记的主动请罪,才能让领导看到你的胸怀。听谢书记把话说得这么粗糙,周忠贵也就坐下了。
  “你看看,才当了个区长,就没大没小了!”谢书记掐着腰,朝着田震逼近。
  这时,深奥的张部长竟主动替田震说开了话:“谢书记,老田同志的出发点是好的。”
  “我不管他的出发点!”谢书记猛地一挥手。“我只追究他目无领导,强词夺理!”
  敏感的张部长和敏感的周忠贵一听他的定性,各自眼里出现了疑惑和茫然。是啊,本来是田震违反文件规定,擅自将地富分子拉近互助组的问题,怎么转化成了目无领导、强词夺理呢?前者可是严肃的政治问题,而后者最多算个组织纪律问题。谢书记为什么这样呢?张部长和周忠贵都在暗暗猜测。
  当然喽,田震也不是傻瓜,他听出谢书记回避互助组的问题,便故意朝这个问题上引:“谢书记,我将地富分子拉进互助组,是为了地区的现场会,是为了更好地发展农业生产!”
  “不说这些!”谢书记厉声喝阻道。
  田震已经意识到,在互助组这个问题上,谢书记一定有什么避讳,而这个避讳不像是对自己不利的,因此,他抓住对方的软肋,又说道:“如果我的做法是错误的,我愿接受任何处分!”
  “你对抗领导,擅作主张,就应当接受批评!”谢书记吼叫着,压抑住了田震。
  谢书记随之又指着田震说:“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改变你的一身臭毛病,我就处分你!”
  一声“处分”,把田震镇住了。他再次低下头。谢书记走到他的身后,督促道:“愣什么,还不抓紧给张部长认个错!”
  瞧吧,简直是家长护孩子的再现!
  张部长从谢书记的话里听出了蹊跷,为了试探自己的猜测,他装作大度地朝谢书记挥挥手:“算了,互助组是个新生事物,难免出现理解不同。”
  谢书记看了张部长一眼,用纠正的口气说道:“不是互助组的事儿,是组织纪律问题!”
  早就听出门道的田震眨眨眼,趁机也给了张部长一个小难为:“张部长,对不起了,我在互助组的问题上认识模糊,请你原谅我的过失。”
  田震的主动出击,还真难为住了张部长。因为担心政策有变,张部长不敢贸然应对。他默然看了谢书记一眼,希望得到对方的援助。
  谢书记知道田震难缠,抓住他刚才道歉的台阶,模模糊糊地对田震说:“既然你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今后一定克制自己,至于怎么处理你,我完全尊重张部长的意见。”
  听到谢书记把皮球踢给了自己,张部长也使出了看家本领。他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对周忠贵说:“老周,老田同志的问题,你们要认真分析,在党委会上,广泛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怎么样,谢书记?”
  谢书记扫了田震一眼,又看似余恨未消地说:“这样太便宜他了!”
  周忠贵做梦也没想到处理结果会是这样,慢腾腾地站起来,对谢书记说:“既然把田震同志的问题交给了区委,我们的政策界限可不是很清楚啊。”
  谢书记望着周忠贵,把手伸向了自己携带的文件夹:“这里有一份省里的最新《运动快报》,你们党委成员集体学习一下吧。”
  说到此,他又问张部长:“老张,你不是要跟我一起回县里吗?那就走吧。”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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