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臣扶良_58(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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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旦夕之间,湘川城内户户闭门,小巷里叫卖走动的小贩也躲着来回巡查的城中守卫。
  市井之中乱成一团,烈亲王无故抓捕城中百姓的消息不胫而走,竟在须臾之间传入了深宫内闱。
  按照朝瑰对外宣称的罪名,傅望之一直被幽禁于章云宫内,所以,在易卅的暴行传至朝瑰耳中时,他就端坐于一侧,手里的茶盏因烈王府内看押之人失去踪影而轻微颤动。
  那日,傅望之缓步而行,穿过长长的广巷,临路过琼邬苑,苑门半敞,里面的玉簪花全数开了。
  这些自纪国培植过来的花品,冰姿魄人,芳香馥郁,就丛丛簇簇地生长在袅袅如云的绿叶里,隔远望去,纯白花瓣,簌簌颤动,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缅怀与怅然。
  此时此刻,柔利的王后娘娘又穿上那件年少时的湖绿色高腰长裙,臂弯里挽着一缕阮烟罗,烟笼墨发,伫立于苑内花海中,似乎刚刚攀上豆蔻年华。
  “朝瑰,你可有那人的消息?”
  傅望之踏入琼邬苑的那一刻,瞥见满目的玉簪花,仿佛一瞬间便回到了数年前,那时,依旧是玉簪花盛开的时节,年少轻狂的少女独自站在花树下,弹射枝杈上歇脚的鸟雀,迎面却被树藤绊倒,玉簪花飘至她的发髻间、绸带上……
  傅望之又想起了身在纪国的荏苒光阴——
  朝瑰回眸,情不自禁地转身走来。
  “扶良哥哥,还记得曾经与我说过的话么?”
  隔着咫尺之遥,朝瑰淡雅宫妆,仿佛将以往的骄横跋扈都悉数敛进久为人妇的眉目中,铅华褪尽,只剩下雅致美好。
  傅望之一怔。
  “无论何时何地,我身在何处,必待朝瑰如初,绝无半分欺瞒与疏离。”
  悠然走近的女子抬起眼睑凝视着他,一字一句吐若幽兰。
  不错,那时,胸中一泓鸿鹄之志的少年的确如此许诺,但如今,人已沦亡。
  他始终对她怀有戒备,不可推心置腹。而同出纪国的两人,仍不忘旧情,扶持关照,情分可嘉。
  “扶良哥哥,我待你如斯,你却能如此狠心瞒我?”
  朝瑰垂眸,似悲似恸地笑了,笑得很苦。
  傅望之哽着嗓音,那些当年的少年意趣,浸透岁月蒙尘,在这国与国之间,偌大深宫内,被涤荡得面目全非,就像是陈年碧玺里蕴含着或浓或淡的哀愁。
  朝瑰最终还是知晓了祁辛的身份,通过深宫死士、他国细作。
  “朝瑰……”
  傅望之伸出手,想求她留得情面放过如今昏迷日久的祁辛。他清楚地知道,柔利与周饶亦敌亦友,稍有不慎便趁机让彼此得了机会趁虚而入。
  傅望之除了与朝瑰坦言此事的前因后果,别无他法。
  他在这恍若纪国暮春之景的琼邬苑缓缓开言,道出了自己的身份,也挑明了两国联手的利弊。
  而今的两人,却像聚首谈判的两国来使。
  傅望之恭谨地朝她揖手,一盏茶罢,朝瑰还是应下了他的请求,只是,她不承诺出面助祁辛肃清内闱、当朝复位,她只是告知了他有关祁辛的下落,尔后,平安地护送他们出湘川城。
  不过,这也算是朝瑰作为一国之母,能够做出的最大让步,单单凭借着她与他的交情和乱世顺时而动的权谋。
  傅望之再度谢过,跟随内侍监避开耳目离开的时候,朝瑰的眼眸里闪烁着幽芒,眼底的笑却陡然变得荒寂和凉薄。
  又只剩下她一人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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