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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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牵着的手依然紧扣, 不知在何时变成了十指交握。她整个人钻到谢珽怀里, 也许是惦记他伤势未愈,并未枕在他臂上, 但脑袋却埋进他怀里,额头抵着他的胸膛。
  谢珽的另一只手则搭在她的腰间。
  锦被暖软, 鼻端是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 目光微抬, 是他寝衣微敞的锁骨, 而后是光洁的脖颈、干净的喉结。
  无端让她想起了元夕遇袭那夜。
  画舫外铁箭横飞,她被他揽在怀里跃上岸边, 目光所及,唯有他的锦衣与胸膛,将一切凶险拦在外面。
  心里忽然有点五味杂陈。
  谢珽大抵是昨夜很晚才睡着, 这会儿尚未醒来,察觉到她轻微的动作, 在梦中将她往怀里揽了揽, 脸颊贴在她鬓侧。
  阿嫣蜷缩在他怀里, 轻咬了咬唇。
  许多事情确实不一样了。
  从最初的生疏冷淡, 到如今的依偎入眠, 谢珽身上那层冷厉坚硬的外壳似在一层层剥去。
  先前那些古怪的举动还不算太露痕迹, 但元夕那夜, 他在拥挤人潮里将她揽入怀中,牵着她的手含笑穿过熙攘街市慢赏粲然花灯,哄着她叫夫君, 事关生死时将两个暗卫留在她的身边,只身闯入刺客当中,落得满身伤痕……种种作为,已不是先前所谓的尊荣养着了。
  重伤时还让她亲他,半真半假。
  他或许真的心生动摇了,不像先前那样冷情寡欲、挑剔苛刻,抱着分道扬镳的打算各安一方。
  但这对阿嫣而言并非好兆头。
  谢珽固然已不复成婚之初冷硬疏离的姿态,婆母待她也极好,但谢家这样的凶险之地,阿嫣扪心自问,着实有点应付不来。且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跟他做长久夫妻,若放任下去,她暗自期盼的和离书恐怕得泡汤。
  到时候阴差阳错弄假成真,她如何拗得过谢珽?
  总得浇瓢凉水,将才刚冒头的火星扑灭。
  不过如今正逢谢瑁的丧期,虽说兄弟俩自幼感情不睦,谢珽到底念着旧情,因谢瑁的死而心绪颇差。这种时候,她原该好生陪伴在旁,提男女间那点事委实不合时宜,须等等再说。
  阿嫣主意已定,悄悄滚出他的怀抱。
  待隔开了尺许距离,回眸瞧向谢珽的眉眼,想起昨夜他提及旧事时的神情,心中暗生恻隐,被她竭力摁住。
  ……
  丧事期间,王府里格外忙碌。
  老太妃原就上了年纪,眼睁睁看着嫡长孙服毒自逝,惊痛之下重病未愈,留了高氏在侧照顾陪伴。越氏那边不必说,丧夫后伤心之极,加之有个已经懂事的小谢奕要照顾,白日里灵前跪哭、夜间独自抹泪,便由二房的妯娌陪着。剩下的女眷往来祭奠、探望太妃等事,皆由武氏和阿嫣打理。
  阿嫣虽年弱了点,经武氏手把手教了半年,迎来送往的事都办得妥帖,进退得宜而滴水不漏。
  只是颇为劳累。
  每尝晚间回到春波苑,多半都是往美人榻上瘫着,歇好半天才能缓过劲儿来用饭。
  谢珽显然比她更忙。
  毕竟府里人丁不算兴旺,谢琤是个年纪有限的少年郎,这种事帮不上太大的忙。三叔谢巍代谢珽去了别处,一时间还没赶回来,便只有谢砺父子和谢珽撑着门面。长史府和节度使的事并未因谢瑁的死减少半分,相反,谢瑁引贼入城,偷袭不成后自行了断,丢下的烂摊子还得谢珽来收拾。
  诸般琐务压来,将人忙得倒悬。不过再忙,到了晚饭时分,他都会拨冗来春波苑陪阿嫣一道用饭,看她小脸儿似都累瘦了,又让人添汤加菜,从外头买她爱吃的糕点果子。
  到了晚上,也半次不落的回屋来睡,免得阿嫣独守空房,因元夕夜惨烈的记忆而噩梦难眠。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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