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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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知圣人会为此事焦虑,特来此为圣人分忧。圣人须以国家之务为己任,国事才是天下事,然后劳家事,臣私以为圣人该以国事为忧。”傅晏宁放下擦了汗的薄帕,低下头诚恳谏道。
  “哈哈哈哈……”天和帝大笑,“傅爱卿怎么说都有理,竟让朕无法反驳。”
  “此乃圣人对臣的垂爱。”傅晏宁语气平淡,面上毫无半点谦逊之色。
  说话期间他偶感有目光附着在身,便抬眼顺着目光望去,看到不远处的人后他眼皮子跳了跳,眼神很快移到了别处。
  偏偏那人还凑了上来,厚着脸皮走到他旁边,一言不发,当着天和帝的面就拉着他的衣袖急急忙忙就往榻边走。
  “容王殿下有何要紧事,非得不让臣歇息片刻再说!”傅晏宁垂眉看着他拉着自己衣袖的手。
  那双手骨节分明,拽着袖袍时手作勾状,皮质并不细腻,手背上布了许许多多淡粉色的疤痕,或深或浅。
  上次被这么拉着的时候,早已是好几年前了。
  傅晏宁看着那双手出了神,封存已久的记忆愈发清晰深刻。
  那是十几岁的光景,他在太子殿下身边做了伴读,爹做了太子太傅。
  太子太傅本是个无上光荣的虚衔,只是他们傅府上下却因此差点送命。
  那时太子殿下尚不算年幼,遇事已能独当一面。
  然因有人在天和帝面前造谣生事,尽言太子品行不端,天和帝便也对东宫日渐冷淡,就连做什么事都要向圣人汇报才可进行,宫里人常常看眼色行事,便也因此处处冷落太子殿下,吃穿用度极其敷衍苛刻。
  傅晏宁日日与太子相伴,自是知道太子品行如何,他曾在父亲面前多次为太子殿下打抱不平。
  傅晏宁的爹听了,对太子殿下的处境于心不忍,日渐萌发怜惜之情,且一日比一日甚。
  往后傅太傅每每在宫里见了太子殿下,看着那张纯洁的笑脸就只觉得心疼。
  自被封为太子太傅后,他便开始常常抽空亲自教□□殿下兵法武艺。
  某日偶然被其他大臣撞见傅太傅私自教授太子武艺,就有大臣上奏,当众诬陷说傅家联合太子殿下意图谋反。
  天和帝听到太子殿下要谋反,身为重臣的傅家居然还参与其中,一拍龙椅站了起来,下令将傅府一家投入牢房。
  天和帝下令时,殿里一片言“圣人圣明,当即刻灭了傅家,以绝后患”的声音,只有一道少年身影从近百名文武官员中站了出来,他站在大殿中间,周身气质非凡。
  傅晏宁还记得很清楚,梁景湛当时站在他和爹身前,当着天和帝和满朝文武的面,洋洋洒洒地分析局势,洗脱太子和傅家冤屈,最后以命力保太子和傅家安全。
  随后梁添也随声附和,过了几日后,经过梁景湛几日的游说,天和帝才想通了,最后只剥了他爹太傅的名头,禁了太子一个月的足。
  之后梁景湛找上他,拉着他的手,眼里尽是狐狸的狡黠,“替我多谢傅太傅为我皇兄所做的一切,这次连累了你们,实在抱歉。”他刻意停顿了片刻,对傅晏宁笑着:“谢谢你帮我照顾好皇兄。”
  傅晏宁看见那笑,总觉连累傅家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还在国子监作为太子伴读读书那会,傅晏宁对那段日子记得非常清楚。
  对那里记得最清楚的物事就是国子监后面的一棵大榕树,那是下了学的孩子们最喜欢去的地方。
  大榕树旁常常会发生聚众挑事打架之事,亦或是有小公子向旁的人送信表示心意。
  午后的阳光将斑驳的细碎树影投在窗边。
  耳边是夫子如洪钟般的嗓音,他拿着书总喜欢大讲特讲着仁义礼智信几字的内涵,每次都会以此做上千百字的文章进行一番长篇大论。
  午后本就是个睡觉的好机会,他讲的这些东西便成了其他学子睡眠助兴的玩意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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