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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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可是大人没有违反过军法,在这个问题上大人一向很固执,犯法一律要按军法判,可以事后改,但是最初怎么定的就要怎么来,宋建军他弟弟好像就是这么倒的霉。”
  “没错。”吉星辉仔细回忆了一会儿,时间太久远了,不过他最终还是回忆起来了:“你想说明什么?”
  “还有我们,大人看来是恨透我们了,我们从北方攻打李顺,要是那个时候大人出兵是多有利的形势啊?可是他就是按兵不动,后来还差点要杀我们。”
  “不至于吧,大人不是饶了我们么?”吉星辉没有王启年想的那么深,虽然他也深深痛惜当年南明按兵不动的事,要是那个时候黄石出兵灭了李顺,他也就成了功臣了不至于混到今天这番田地。
  “不是大人饶了我们,是提刑官饶了我们。”
  “这和大人饶了我们有什么不同么?”吉星辉还是没有王启年脑筋灵活。
  “大人未必想饶我们。”王启年低声说出句让他自己都背后流汗的话,这个念头已经在他脑子里转过不止一次了,但每次出现的时候都会因为巨大的恐惧让他立刻将之抛开。
  “怎么可能?”吉星辉顿时也吓坏了,他和周续祖都觉得自己确实是让黄石丢脸了,但客观上北方同盟的倒戈一击确实对南明有利,这次出山也是因为他不像周续祖那么悲观,觉得黄石还是会给自己戴罪立功的机会。
  之前王启年也有类似的盼头,他和吉星辉早就商议妥当要和公仆师还有诚实师的年轻孩子们虚与委蛇,若是黄石一声令下就立功自新,把军队牢牢掌握在齐国公手里,不过到了浙江后王启年亲眼目睹在师中的宪兵体系后,越琢磨越不是这么回事。
  “大人在法这个问题上很固执,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好像只要法是怎么定的,他就要怎么执行,不管法是他自己定的还是那个制宪会议定的,不管是不是合乎他心意。”今天王启年敢对吉星辉说这番话,是因为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自己已经找到了一条生路:“就是大人不想饶我们,只要制宪会议饶了我们,大人也不会干涉。”
  “这……这……”吉星辉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了。
  就算是子弟集团,也同样有外围和内圈之分,王启年和吉星辉带来两个师中的都是他们最亲信的人,其他的都留在李军长的军部里。
  虽然不是很明白原因,但是王启年已经嗅到他的保命符或许就是法律,法律或许能当他的挡箭牌,哪怕要挡的箭是来自齐国公的愤怒,是这两年来日夜生活在不安和恐惧中的王启年一直苦苦寻觅的东西——当然王启年不知道黄石早就琢磨着将来要以泉州提刑司没有法律管辖权为由质疑上次审判的合法性。
  “揣摩大人的心思是件很难的事情,”其实王启年还是有些混淆法律和议会的关系,他对吉星辉说道:“但是揣摩制宪会议的就容易不少。”
  “是,没错。”吉星辉的回答即是肯定王启年的第一个断言,也是对他后一个判断的赞同:“所以你觉得我们最好不要惹制宪会议么?”
  “我说了大人的心意是猜不透的,不过以我看来,惹制宪会议搞不好就是惹着大人了,我看这师里的布置倒是蛮合大人心思的。”
  吉星辉又和王启年秘议了一会儿,易猛和赵宁这两个师长对他们俩来说就和小孩没啥区别,公仆师和诚实师的种种布置两人都是心中雪亮,要如何瓦解这种抵抗两个人也有无数种办法,本来也是先潜移默化然后等时机一到就发难的。但王启年既然有了别的打算,那他就的通知吉星辉稍安勿躁——如果不是担心吉星辉牵连到自己,王启年本有意学赵慢熊,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个都不提醒。
  “也就是小李那孩子没见过世面,”说起被易猛和赵宁哄得团团转的李军长,吉星辉一脸的不屑:“不过我从军三十多年快四十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易猛和赵宁这两个小孩子在我面前玩这手,真当我是傻子么?”
  和吉星辉一样,王启年第一次见到易猛的时候就觉得对方不对劲,不过他们两个谁也没有好心到去提醒李军长的地步,现在当然更不会提醒了,至于跟着李军长那一批人,本来就是外围,而且通知了他们搞不好他们就会去通知李军长或是其他和他们有紧密关系的人,王启年和吉星辉都深信“三人不秘”,今天的谈话内容也仅限于他们两者之间,王启年和吉星辉很快商议妥当,不但要继续和易猛、赵宁周旋下去,而且还要暗中帮着他们两个去和李军长周旋。
  “等这事结束了,我估计他们俩多半会想把我们留在后面,不让我们上战场插手军务,”一谈到易猛和赵宁,王启年分析得就如同长了顺风耳一般:“这样挺好,到时候我们继续装糊涂,他们难免会心中愧疚,我就带着儿郎们回去,我要让他们都去上军校。”
  “你要他们去上军校?从头上起?”吉星辉把这句问话脱口问出,但他马上就意识到了王启年的深意,不禁击掌叹道:“高明。”
  让子弟回头去上军校固然是放弃了捞取军职的捷径,但能积累了同学人脉,而且将来到了军中这些子弟的军事经验都是同学无法比拟的,再说有以前的基础只要努力他们在军校中成绩大概也不会差。王启年知道吉星辉会明白自己的意思,而想通这些好处后吉星辉也就不会试图走危险的捷径给制宪会议找麻烦——至于李军长么,现在泥菩萨过江谁还管得了他?
  第十六节 见闻
  虽然许平一直没空南下,但这并不意味他不关心浙江的动静,整整一个军的野战兵力重新在浙江集结起来让他感到很头疼,南明的恢复能力大大高于李顺,才短短几个月,浙江和南京境内的明军野战部队就又一次高达两个军六万人,已经对江南顺军构成了很大的威胁。而江西、湖广那边的五个老军许平只有装看不见,自己宽慰自己他们还没有恢复元气。
  没有恢复元气是肯定的,但是他们恢复元气只是时间问题,几个月前安庆大捷之后顺军似乎又一次即将席卷江南,但现在许平还不得不在淳化和宪法师耗着,目标泉州已经变得非常遥远。现在许平有一点后悔当初没有听从周洞天的建议冒险南下浙江,但当时他也没有想到局面会演变成这个样子。时间是南明的朋友而不是自己的,但许平仍然决定等待,或许可以重演一次包围开封的战略,迫使明军一次次来给淳化和南京解围,至少这次顺军是不会重蹈覆辙被人绝堤淹了大军的。
  浙江方面传来的情报说南明第十三镇请了王启年当副将,还把吉星辉派去第十四镇当副将,提起这两个名字周洞天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说他虽然知道黄去病迟早会走到这一步,不过还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与激愤的他人相比,许平倒是显得略微冷静地,他把第十三镇的情报又看了两遍,最后说道:“到时候就先打它。”
  “往死里打!”这是刘宗敏、李来亨等参加过山西讨伐北方同盟等顺军将领的共同意见,现在他们都极其盼望第七军赶快来给淳化解围。
  与此同时,浙江省卿院选举的事情许平也有所耳闻,具体的筹备负责人中还有夏完淳,他在介绍自己时甚至还把曾在河南为闯营效力的事吐露出来,告诉惊讶不已的南方媒体说自己去过顺方,不久前还去过辽东,但是最后还是认为南明现有的卿院制度最符合儒家治国思想。夏完淳坦言他以前对顺廷抱有极大希望,但最后发现顺王还是走回治乱循环的老路,现在夏完淳认为选举制度其实也是一种循环,而且更迅速,在官府还没有来得及完成彻底腐败前结束它们的下降过程,换一批还处在上升时期的官员上台执政,最重要的是这个更替不需要用暴君和百姓的血为代价。之前每次循环都是大乱——大治,而在夏完淳看来齐国公似乎已经认定这个循环不可避免,所以就不再尝试去避免它、压制它,而是积极去促成它,让它几年就以较小的代价发生一次。
  处于这个大乱世,其他文人干的惊世骇俗的事情也不少,叛来投去的人车载斗量,所以夏完淳虽然因为这个声明遭到了不少非议但是也没有成为千夫所指。至于夏完淳话里对明廷的指责成份,制宪会议和媒体听上去并不觉得太刺耳,要是明廷不该被推翻、制度不改被修改,那制宪会议的合法性都有问题,更有一些人暗自揣测夏完淳说这话的目的也有替齐国公篡位造舆论的用意,毕竟夏完淳之前就接受过齐国公府的官职。
  和南明方面的反应不同,顺军听闻此事的将领都很愤怒,他们之前大多不知道许平的两位高级幕僚的身份,不过他们都知道许平对这两个人很尊敬,内政方面虽然称不上言听计从(因为有孙可望),但也是相当重视的,至少对两个从未立过军功的人来说,许平已经是礼遇得有些过份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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