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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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声轻而淡,却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而来。年年心头微窒,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半晌,顾左右而言他地哼道:“我要去休息啦,你还不放开我?”
  他盯着她水汪汪的明眸:“答应我,以后不许说这种话。”
  年年赌气不吭声。
  他轻叹:“乖,不赌气好不好?你才是我的妻子,谁也代替不了你,现在不会,以后也永远不会。”
  不说就不说,何必说这种不可能实现的承诺呢?聂小乙真是自欺欺人,福襄命数如此,她不说,难道就能改变她很快就要死亡的命运吗?
  年年推了推他,神情不耐烦:“好啦好啦,我不说就是,你快去读你的书吧,休要啰嗦了。”
  小没良心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不过,聂轻寒眸中露出笑意来:她吃醋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真叫人舍不得将她放开。
  可惜,他不得不放。
  与延平帝在聂氏废宅相逢,委实出乎他的意料,他从没想到,当年辜负母亲,害得母亲凄惨亡于他乡的负心人,竟是高高在上的天子。
  怪不得,前去寻找母亲的会是宫里的内侍;怪不得,会有袁家庄的那场大火;也怪不得,段琢对他忌惮至此。
  这个事实,一下子打乱了他全部计划。
  为了母亲曾经受过的苦,他做不到原谅那个负心人,心安理得地认下这个父亲。可这并不能改变,他是那人血脉至亲的事实,他现在的处境也随之比原来不知危险了多少倍。
  帝王对他的歉疚和容忍能有多久;格外的恩宠,哪怕打着赏赐年年的幌子,又能瞒住世人多久;到时身世暴露,觊觎皇位的各种势力会如何对他?这些都需早做绸缪。
  他如今手上握着的力量实在太过薄弱,并不适合趟进那个漩涡。可延平帝无子,作为对方的唯一血脉,注定了便是他甘处江湖之远,亦是想抽身而不得。何况,为了替外祖一家报仇,他必须踏入官场,手握权势。
  其中的平衡太难掌握,他有太多事要做,太多部署要调整。
  他不舍地亲了亲年年的眉心,克制住自己:若是孑然一身,他可放心放手一搏,可如今,他还有这样一个娇人儿要守护。
  *
  有了延平帝的关切和发话,司礼监和礼部效率空前,年年的封邑三天就走完流程,定好地方,颁下旨意;新宅也只用十天,便选好了,重新粉刷装饰,甚至连奴仆都赏赐了下来,只等挑个吉日,便能乔迁。
  一时间,京中人人皆知,福襄郡主得了陛下的青眼。
  武威伯府内院。
  清脆的碎瓷声响起,一只红釉薄胎玉壶春瓶狠狠砸落地面,瞬间四分五裂,碎瓷四溅。地面一片狼藉。几个丫鬟贴墙而立,垂手屏息,战战兢兢。
  梁季婉面上的掌印将养了几日,已经消失,明艳动人的面上满是怒火:“凭什么,那个贱人明明都被她父亲放弃了,陛下还要看在她父亲的面上,如此示恩于她?”
  她愤怒之下,又砸了一套前朝的冰裂纹茶具。多宝格上,空了大半。
  那日当着聂轻寒的面,她委屈求全,回到家中,看着面上红肿的手掌印却是越看越气:郡主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敢如此待她?不得宠的公主都未必有好日子过,何况是一个被家中放弃的郡主。
  没想到,仅仅过了几天,延平帝就又是加封邑,又是赐宅,频频示恩。一时朝野轰动,几乎人人都在打听这位福襄郡主究竟是什么来头。有几家勋贵听说福襄郡主和长乐侯府是姻亲,长乐侯府和武威伯府又是姻亲,都拐弯抹角打听到武威伯府上来了,想要结交这位郡主。
  蒋氏有苦难言,含糊应付过去,回头就把消息带给梁季婉。
  “唉呀,我们六姑娘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
  梁季婉抬头看去,见一个容貌俏丽,娇娇小小的贵女站在门口,担忧地看着她,却是她的闺中好友清远县主段琼。
  段琼乃临川王第三女,段瑞的胞妹。当初燕蓉和段琢被逼死遁,郭侧妃和段瑞趁机上位,成了新的王妃和世子,段琼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受封为清远郡主。后来燕蓉和段琢回归,郭侧妃和段瑞归位,临川王觉得对不起他们母子,向延平帝求情,段琼的封号没有被彻底捋除,只将郡主降为了县主。
  因此,段琼虽是王府庶女,身份却比一般贵女更高。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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