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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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延年慢慢走上前,正欲开口唤他, 门口帘子刷拉一声, 杜月娥两眼通红地进了门。
  她看着那个背影,张了张嘴,却只觉鼻子一酸, 双唇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恐过失态,她忙用锦帕拭了拭挂在眼尾的斑斑泪痕。
  那人听到动静, 转过身, 四目相接,杜月娥怔住,本就通红的眼眶再度蓄满水雾,泪似滂沱大雨, 噼里啪啦打在衣襟。她想开口唤他,可下唇被咬出了血,还是抖得说不出话。
  压在喉咙里的呜咽声断断续续,颤抖自肩膀起蔓至全身,她只觉满腔委屈无处发泄,想要放肆哭一场。
  但她不能,她是贵眷,不能忘形。
  对面那人先是伸出手,想招她过去,可刚举起来,又不觉收回去在眼角胡乱抹了一把,矍铄的眼睛闪着水光,嘴角微微翘着,声音嘶哑中夹杂着疲惫,“夫人,哭什么...”
  杜月娥的巾帕压在眼尾,喉咙仿佛抽干了水分,浑身轻轻颤抖着,眼泪愈来愈汹涌,胸腔内伴随着低沉的,翁鸣一般的哭声,酸涩感充斥着鼻腔和眼眶,她就是停不下来,那人走上前,将她罩在身影里,低头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回来了...”
  杜月娥压抑的情感瞬间决堤,嚎啕声在夜阑更深下显得很是悲壮,她攥成拳头,一下一下打在他的胸口,力道越来越轻,最后整个人都埋进他怀里,呜咽声将她的话打成一段一段,连不成句,她的贵眷风范也在此时荡然无存。
  顾妆妆看的目瞪口呆,完全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杜月娥从隐忍哭泣到痛哭流涕,这一幕委实太过震撼,尤其是那人唤她“夫人”!
  可公公不是亡故于泥石流中吗,怎的忽然乍现了!
  她紧紧捏着宋延年的衣角,仰着脸悄悄问道,“夫君,这真的是公公?”
  她过门的时候,宋父已经去了,两人素未谋面,堂中人的年龄与杜月娥相近,面貌祥和,双目有神,虽满身风尘,却给人一种睿智稳重的感觉。
  “是。”简单的一个字,宋延年握着她的手走上前,恭敬弯下身,道,“父亲,母亲,坐下说话吧。”
  宋父抬起头,凝重的目光扫了眼宋延年,顾妆妆忙附和着,“父亲,先喝盏茶,润润嗓子。”她挥手让小厮丫鬟退下,厅堂内只余着他们四人,鸦默雀静。
  除了杜月娥岔气的抽噎声。
  宋父拍打着她的肩膀,慈眉善目中带了些许柔和,“夫人,别让孩子们着急,坐下慢慢说。”
  许是都将心思落在宋父身上,杜月娥并未觉察出宋延年对待亡父归来异常淡然从容的态度,她从宋永丰怀里起身,凌乱的头发以及压出红痕的脸,她也全不在意,便是连回座位的时候,也一直盯着宋永丰,唯恐一眨眼,人就没了。
  “家里,都好吧。”宋父四下环望,厅内布置同从前如出一辙,除去喝茶的杯盏换了花式,旁的一概没有变动。
  宋延年看了眼杜月娥,见她失神的瞪着宋永丰,便轻咳一声,道,“都好,母亲日日夜夜挂念您,前几日去天宁寺上香祝祷,回来便减了吃食。”
  闻言,杜月娥应景的落了几滴泪,鼻尖泛着红晕,她低下头,擦完后又极快的抬起来,哑声道,“府里多亏有延年撑着,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宋父点点头,将目光落到宋延年身上,两人互相凝望了少顷,便听宋父语意味深长的说道,“孩子,谢谢你。”
  杜月娥拂了拂头发,终于挂上一抹笑,“自己的孩子,你这般讲话听起来倒是见外。”隔了片刻,想是目睹了几年来宋延年操持生意的艰辛,不由感叹道,“延年着实不容易,披星戴月的忙于柜上,哎...
  你这些年究竟去了哪里,为何现下才回来?!有没有受伤,吃穿还好吗,我瞧着你瘦了,也老了。”
  宋永丰只笑了笑,几句话将这些年的经历笼统一笔带过,却叫听得人心惊胆战。
  当年他在山中遇到匪贼,同行的小厮悉数被杀,宋父知自己难逃一劫,遂与匪首问为何杀他,匪首自觉万无一失,便直言相告,要他死后找陆家报仇。
  眼看大刀就要砍下,忽然不知从哪冲出来六个黑衣蒙面人,三两下斩杀了所有匪贼,宋父想趁乱逃跑,不料被他们抓住,打昏后拉到一处僻静的废院,一住便是三年。
  杜月娥咬牙切齿的啐了句,“真是恶有恶报,正经生意人哪会干下这般下作的事情,比不过我们宋家,便要杀人来抢。
  老爷,这三年里,生意被延年经营的井井有条,陆家仅存的沉水香和降真香的宫廷供奉,也被咱们取而代之,眼下他们是愈发萧条,不入流了。”
  宋永丰点了点头,顾妆妆咦了声,问,“父亲,听您的叙述,那帮黑衣人应当不是陆家派去的,他们等于又救了你,却又囚了你,您怎么跑出来的?”
  还未等宋永丰回话,杜月娥便信誓旦旦的猜道,“临安城嫉妒我们的商户数不胜数,有陆家便会有其他人家,左右都是为了抢夺生意。”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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