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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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谁都知道,hiv检测是有窗口期的,6周后都不能保证结果的准确性,只有第12周,甚至24周的检测结果,才具有一定说服力。
  不敢回家,更不知如何面对夏知蔷,冯殊躺在休息室的高低床上,几乎一夜无眠。
  随着晨曦到来的,是接踵而至的坏消息。
  这名患者不仅是hiv感染者,本身还有丙肝,梅毒,更是个吸毒史长达12年的瘾君子。
  称他做“毒王”并不为过。
  冯殊又做了些检查,并注射了苄星青霉素。
  医院保密工作做得不错,除了本科室的,少有人知冯殊疑似感染hiv。知情的同事三不五时来安慰几句,他故作微笑,说自己吃了阻断药也打了针,不至于那么倒霉。
  半天功夫过去,冯殊等来了第三个坏消息。
  患者死了。
  死于术后脓毒症。
  hiv感染者自体免疫功能受损,本就比一般人更容易术后感染,加之他病情危重,没挺过来实属正常。
  家属并不这么想。
  尤其是患者的大哥。
  他们当时同乘一辆车,哥哥自己也在车祸中受了点伤。两人一路送来医院,他对弟弟的病情严重性心里有数得很,在事情发生后依旧大闹医院,要说法、要赔偿。
  全然忘了,自己明明知晓弟弟是个hiv感染者,却于术前刻意隐瞒。
  他骂吴新明中途撂挑子,歧视艾滋病患者,让个小医生上手;也骂冯殊医术不精、“治”死了人,一直上蹿下跳,无所不用其极。
  有同事看不过眼,跟人辩道:“为了救你弟弟,冯医生自己疑似被感染。术前我们做讯问的时候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告你故意隐瞒蓄意传播?”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人不要脸地嚷着,“那是他活该!你们这群庸医,染病算什么,被砍死都是活该!活该!”
  学业优异,一路名校,十七年基础教育,八年本硕博连读,规培完了熬住院医,住院熬完熬主治,考职称,写论文,n年熬副高……却被说砍死活该。
  冯殊当时也在场,他很想冲上去给这人一拳,发泄发泄,但忍住了。
  他是有教养的。
  可所谓教养,难道就是逼着受苦的人闭嘴吗?
  冯殊想着这件事,想着其他很多事,在天台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极端点,消极点说,他宁愿自己被一刀砍死。
  还痛快些。
  吴新明给他放了两天假,让人回家休息调整,也好跟夏知蔷沟通。
  他没回去,也太愿意见很多人,只每天盯着夏知蔷发来的微信,看一遍,看两遍,看三遍,除了一个冷冰冰的、毫无情绪的“忙”字,无法答出其他。
  可知沟通的前提,是沟通方自己先想明白。
  天台空旷,抬头是浩瀚星辰,低头是万家灯火,孑然而立的冯殊望着前方。
  他远没有外人想的那么坚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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