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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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瞳色较一般人浅,发色也是,明朗,清澈,柔软,像一团似有若无的、散发着香气的雾。
  夏知蔷写完就离开了画室,冯殊却定在原处,心头如同被羽毛拂过,充盈着温暖又澎湃的某种东西,横冲直撞的情绪久久不得平静。
  夜里,冯殊给冯老太太打了电话。
  老太太张嘴就骂混账东西,还说让人死外面别回来了,激动非常。没一会儿手机转到梅姨手里:
  “老太太是急着了,你这一天天不见人,哪里都找不到,她啊,偷偷哭了好几回呢。”
  冯殊说对不起。
  梅姨道:“想通了就好。是周继那孩子劝的吧?他平时看着挺不着调的,关键时刻倒还蛮拧得清。你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了,梅姨给你做点好吃的,老太太肯定也高兴,一家人没有隔夜仇的。”
  “不是他,”冯殊说,“我暂时……不回去了,打电话是想让你们放心,我在外面挺好的,一切都好,别担心我。”
  冯殊转头又给夏知蔷留了句话:
  对不起,我不是鬼,也不温柔。
  他是个作弄人的骗子,是个让家人白白担心的混账东西,浪费了她的善意和美好。
  冯殊做好了“薇薇”不再搭理自己的准备。
  夏知蔷也确实有好几天都没留什么话。每天来画室,她第一件事就是去隔空踹那副人骨架一脚,或者虚晃几下拳头解气,再骂一句骗子,尤不解恨。
  直到一周过去,好奇心渐渐盖过怒气,夏知蔷没忍住问:
  你是用监控在偷看?
  他说不是,但确实能看见她。
  她在画室里环顾了一下,又问:那你是有超能力吗?
  无从解释,也怕对方知道真相后更生气、觉得他是偷窥狂,冯殊只能说:一句两句讲不清楚,以后慢慢解释。
  好在夏知蔷对自己的智商很有数,一听就太复杂的事情,她不会为难自己往深里追问。
  他们开始像“笔友”那样聊天。
  开始是一问一答,后来变成多问多答,效率很低——这场景像极了通讯不发达的从前,大家会为了另一人的几句话,或是一封信,而等上很久很久。
  等待会将期盼、欣喜和幸福感一同拉长,留下一种类似于隽永的美好错觉。
  冯殊喜欢这种节奏。
  他总记得,父亲面对母亲时的那种不加节制的爱意。冯克俭在外是一板一眼的军/队干/部,回家面对舒明君就变了个人,心口仿佛有烧不完的火,永远炽热,永远强烈,将热情不计成本地消耗,双手捧着一颗跳动的心递到妻子面前,还生怕对方不要,分分秒秒不停。
  舒明君又是怎么做的呢?
  她开始还会敷衍地迎合,再在转身时嫌恶地皱眉,到后来连演都不想演了,有恃无恐地践踏着对方的纵容和退让,逼得冯克俭放了她一条“生路”。
  去世前,冯克俭和舒明君分开已有十数年,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了,还是拉着冯殊的手,说:“我想再见君君一面。”
  冯殊明知毫无意义,可还是在冯克俭期待的眼神中致电给了舒明君。
  她冷冰冰地说:“我不可能去的。”
  到死,冯克俭眼中的火才真正熄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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