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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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这位清瘦的小公子还要玩出个花样来!”一个面白眼青的年轻公子笑道,“不过,丑话可说在前头,这里是青楼,可不是什么弘文馆,随便一首酸诗可打发不了我们,届时还是要乖乖喝酒!”
  这一句讽刺,众人又乐呵了起来,只觉得这小公子像是个初次来青楼的,还放不开呢。一时都提起了看热闹的兴趣。
  “诸位先听一听不迟。若在下吟的不好,再罚酒便是。”
  唐窈清清冷冷的一声,众人便暂且安静了下来,一时皆有些好奇,等着她要吟的诗。
  祁浔轻叩着的手指也渐渐停了下来,只凝神看着她。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还能解了这一困局不成?
  唐窈凝神聚气吟了起来,声调平宁而清亮。仿佛她要吟的不是什么不入流的段子,而是篇锦绣佳作。
  “轻拢慢捻抹复挑。”
  “间关莺语花底滑。”
  “铁骑突-出刀枪-入。”
  “涩冰乍开银浆迸。”
  唐窈一句一顿,不怯不避。语至尾处,眉尾稍稍挑了挑。
  这一声声落入祁浔耳中,他自是场中第一个听明白的人,嘴角不自觉地抽搐起来,手中的酒杯几要被他捏碎。只觉得有股冲天的怒气充斥开来。
  真是小看了她。小看了她那张厚脸皮,小看了她那一肚子胡乱用出来的墨水。
  呵,自来他府里,成日里的书倒真是没白看!
  底下先是一片寂静,随即一个纨绔公子便不悦地骂道,“这算什么段子,莫不是觉得我们目不识丁?那白居易的《琵琶行》老子五岁便会背了!你不过取了四句,又改了几字,便想着糊弄我们?要我说,你还是早早把那三杯酒认了吧!”
  唐窈只静默不语。她就不信在场的每一个能听明白的,毕竟勾栏瓦舍之中,颇具才情的风流浪子从来不缺。
  果然,那纨绔公子话音刚毕,方才那八字胡的中年人便抚掌赞叹:
  “妙啊!妙啊!”
  显然这人是有几分才情的。除他之外,倒也有几人渐渐反应过来,附和称赞。一时间懂了的便给那没懂的讲了讲,许多不懂的,也不敢擅自张口,以免显得自己白丁一个。
  这段子讲的高明与否,从不在于是否足够露骨低-俗。反而是那些起初让人听着云里雾里,但若转念一想,便能柳暗花明,茅塞顿开的,才属上乘。这是低-俗所生出的雅致,此中意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这位小公子,你也不怕夜里那白居易爬到床头去找你!”那八字胡调笑道。
  唐窈只勾了勾唇,并不去应。见众人都不再逼酒,她便松了口气坐了下来。这场节外生枝也算被她轻巧应付了过去。
  她可没讲什么段子,不过是带着些暗示吟了几句诗,这些人要这般想,她也没办法。左不过如今她既不必喝酒,也不算下了自己的面子。
  堂中众人谈论品味了一阵子,这梅枝便继续往下传着了,堂中喧闹如前。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小二自出去后却再也没回来。唐窈此刻无心再关注那高台上的鼓声,人带了几分焦急,时不时若有若无地朝前门和后门扫几眼。
  可均无所获。
  唐窈不愿再干等下去。她搂着身边的姑娘起了身,装作有些醉意的模样,说道:“美人儿,爷有些困了,咱们上去吧。”
  这是要留宿的意思了。那姑娘自是十分高兴的,况且在她眼里这唐窈面白清俊,还颇有才气,这留宿还有银子拿,是个十分划算的差事。她赶忙软绵绵地依偎在唐窈肩头,随她一起上了楼。
  这春风楼分为三层。底层的大堂是众人赏舞作乐的地方,二层便是包间宴饮私谈之处,而三层则是供客人留宿的。
  这一切自然被一直关注着唐窈的祁浔尽收眼底。他心里忖度着,那细作小二到现在也未出现,想来怀凌那边是得了手的,但现下并未传回来消息,也不知究竟钓到了多少鱼。他如今觉得这春风楼怕是一个极大的细作窝点。方才他故意用了银子收买了一旁上酒的小二作弊捉弄唐窈,不单单是为了让唐窈出丑,更是为了试探这堂中人的底细。经过方才种种,看来这南渊细作在这里埋藏极深,轻易不显露出来,而这唐窈等得不耐,似要有下一步的动作。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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