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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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影杂乱,水洼被踩得泥水飞溅。
  “不是说三天后才会有天劫吗?怎么提前降临了?!”
  “我不想死啊!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你怎么不躲起来?”有人拉了他一把:“快找个洞府躲一下,那边全是平地,你被天劫砸中,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少年目光平静如水,抽出手臂。
  “你骗了我们一路,那你对阿梨是真心的吗?”
  他织了太多谎言,将自己也活在谎言里,真心与否,无从得知。
  他突然停下脚步,摸了把侧脸,抹下一片血迹。
  一根银亮琴弦,在面前绷紧,染上一层血色,天际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
  —
  目盲男人席地而坐,从容抚琴,白衣少年枕着双臂,躺在屋顶看云。
  琴声潺潺如流水,峨峨如高山,铺开一片高山流水。少年却把两只耳朵都堵住,翻了个身离得远远的。
  学不来的东西,他便不听,不学,也不看。
  正如同,不论如何拘押在男人身边,看他待人接物,学他为人处世,每日耳濡目染,他也永远无法成为这样的人。
  两人换了个村落暂住,这回身边又多了个虬髯大汉。
  据闻大汉早年开了个客栈,原本无人问津,男人给他换了个名字后,生意蒸蒸日上。但不知为何,在生意最红火的时候,他做起了甩手掌柜,千里迢迢一路往北,终于追上了男人。
  问他为何执著于此,大汉笑着说,是为了报那二字之恩。
  能写出这两个字的人,怎么可能会逼着徒弟杀妻?
  少年不屑一顾,这又是他不能理解的事情。
  往后的一段日子成了三人行,一个虬髯大汉,一个年轻男人,还有一个白衣少年。
  也是一个暴雨夜,三人在山中古亭落脚。
  风雨晦暝,少年敏锐地从狰狞的草木之后,察觉到一股杀气。男人把琴横在面前,没有回头:“你们先走。”
  彼时心高气傲的少年,认为这只是些普通山匪,不大服气:“我一个人就能对付。”
  “小孩凑什么热闹。”男人把手放在他头上:“走吧,待会在这里汇合。”
  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劈出草丛后数条阴森森的人影。紧接着是兜头砸下的倾盆大雨,雨声中如有千军万马,酝酿着一场刀光血影。雨珠扑上琴弦,如点点星光四散,流水般的琴声化作寒刃长唳,漫天雨幕被一张琴弦交织的银网笼住。
  少年稀里糊涂地被人提起腰带夹在胳膊底下,一路狂奔,塞进草垛中。
  “别出来!千万别出来!”那大汉把杂草都堆在他身上,喘着粗气:“那些是先生的仇人!”
  这男人,到底有多少仇人?
  大汉抹着满脸雨水:“这回是奔着琴来的!小公子,你藏好喽,大人的事,就交给大人来解决!”
  雷声交杂着雨声,在耳畔轰鸣。干草戳人,如同置身于一座剑笼之中,束缚着他的手脚,瓢泼大雨砸在他身上,沉甸甸地喘不过气。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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