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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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使尽浑身解数,终于如愿以偿,虽然我只是他的妾,但他待我真的很好,比对王眉秋还好,可我能感觉到,这份好与当初而言,是隔了一层,我并不知道是隔了什么,只是以为嫁给了他,生儿育女后,总归会比之前有所不同,但今天早上,递信的门房和我说,我的父兄被抓进官府,下落不明,白公子和我说,是瑞王眼看他们没有用了,打算斩草除根,我才知道,我才知道....”
  她就趴在桌上放声大哭,云露华僵了僵,递了擦泪的绢子过去,还是很扫兴道:“你找我,不是只为了哭吧?”
  第49章
  姚小宁哭的很伤心, 按理说她该心软,然后跟着抹点眼泪,和她说‘你真可怜, 我好同情你’。
  但实际上, 云露华的第一反应是, 她无缘无故到自己跟前掉眼泪, 和自己说故事, 这一通弯弯绕绕下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人做什么事都是有所图的,即便是找人宣泄释放情绪, 于情于理, 姚小宁都不该找到自己。
  果然,姚小宁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恐怕没想到云露华连迂回都不肯,就这么直白白的,一点也不遮掩。
  泪痕还挂在脸颊上, 哭是真的, 难过是真的,但此刻那难以启齿的尴尬也是真的。
  云露华见她就这样拿眼望着自己不说话, 把话又说全了,“你父兄这些年替瑞王做事, 一朝落了难,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想让我出手救你父兄?”
  她说着摇了摇头, “那这个我帮不了你,也不会帮你,你要想救他们, 去找陆渊在他面前哭会更有用。”
  虽然不好听,但的确是大实话。
  姚小宁突然抓住她的手,忙道:“我不是想让你救他们,我知道谁也救不了他们,包括我自己,三爷如今定是十分厌弃我,哪里会听我说这个。”
  云露华狐疑道:“那你是为了什么?”
  姚小宁哽咽了一下,泪花在眼眶里打了个旋,“我是想将琪姐儿托付给你,我往后是不中用了,可孩子是无辜的,她什么也不知道,我知道她之前是冒犯过你,可你看在她年纪尚小,还不明事理的份上,收下她吧!”
  她边说边小声抽泣,“王眉秋这回走了,我也不会再和你争宠了,三爷从今以后就是你一个人的,他那样喜欢你,你们家不是正在翻案吗,等翻了案,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从妾为妻,做嫡母了,我只求你能容下琪姐儿,她还那么小,我不能让她跟着我就此倒了霉啊!”
  云露华听了一耳朵,越听越烦,忍不住质问她道:“你既然这么处处为女儿周全,那当初你为什么不顾她的安危以此陷害我?你既知道她是你的女儿,这些年倒没少说‘女儿不顶用,要生个儿子’的话,孩子是小,什么都不懂,但你身为人母,更应当教她荣辱礼节,护她平安长大,可你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你只顾着为争宠耍威风,可曾真为你的女儿想过一星半点,临到头了倒凄凄惨惨起来。”
  姚小宁也不回嘴,就这样任由她说,仍捻着绢子擦眼泪,“虎毒尚不食子,我是一心盼着生个儿子,但琪姐儿是我怀胎十月,历经千辛万苦生下来的,我哪里会不爱她。”
  云露华就这样冷眼看人,心中却升起一丝悲怆。
  姚小宁不顾和她的前仇旧怨,拉下身段来求她,除了为自己的女儿寻个去处,更多的恐怕还是在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她父兄的事情即便陆渊再不过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她也清清楚楚的知道,她和陆渊的情分是到头了,毕竟伺候他十年之久,知晓他最忌讳瑞王一党,这一点她还是能拎清楚的。
  真遇上事了,什么钱财珠宝都不好使,再加上她这些年风头过盛,跋扈嚣张惯了,和杨氏关系也不算太好,杨氏更不会为自己说话,放眼望去,整个安乐侯府,个个都在等着看她笑话。
  她掂量再三,也知道只剩下一个女儿。
  陆渊再不待见她,就算往后将她挪到哪个乡下庄子里去,老死不相往来,但陆皊仍是他的血脉,是他的亲女儿,他不可能会坐视不管。
  当情分散尽,孩子就成了爹娘之间的唯一纽带,只要这条纽带不断,她就还有再死灰复燃的可能,陆皊大了已经记事了,若是以后她出息了,势必不会忘了她这位亲娘。
  姚小宁一直坚信,血缘亲情是永远割舍不掉的,如她和她的父兄,虽然她的父兄待她不算好,还想过拿她换钱,但那又怎样,出了事她唯一可以信赖依托的人就只剩他们了。
  姚小宁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云露华都门清,正因如此,她才觉得可悲,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那么姚小宁的可恨,恰恰是从根源上的可怜,她会成为这样的人,都取决于她从小到大,遇过什么样的事,见过什么样的人,受过什么样的待遇,这些一点一滴融合塑造成了她,众生百态,当是如此吧。
  但很可惜,云露华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做不到割肉啖鹰,以身饲虎,那一套嫡母不嫡母的说辞根本动摇不了她,她也不会吝啬于再落在一个不容庶女的恶名。
  她让金凤把姚小宁客客气气请出去,然后闭上门,那头拍门声起初很大,后来见实在没动静,渐渐息宁了。
  陆渊当晚来用膳,席间很安静,只能见银箸和瓷碟偶尔相碰一声。
  都是礼教的笼子里长大的,不着调和脾气坏且归一码,用膳时真真是能都做一点嗦汤嚼肉的声音也没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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