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10(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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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省院还处于说出去没人相信的、实际却负债累累的状态——对外,欠了银行一屁股的债。每月有大笔的贷款利息和本金要及时偿还。不然那利滚利的,绝对会滚得舒文臣回落凡间。
  而对内,欠了职工的集资款。虽不用按月付利息,但迟早也要本利两清的。
  还贷的本息压力,是随着陈文强接手医疗院长,才从舒院长、费院长那儿转移到了陈文强的身上。
  陈文强全面接手医疗院长的工作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以前在创伤外科做副主任的日子是多么地轻松、惬意。无须负责任何行政方面的琐事,每年的科室考核指标变动,都由张正杰和护士长王静全担了下来。
  他只须负责他那个临床小组,只管给临床患者以应有的治疗。且因为有舒文臣罩着他、还有他被撤掉外科大主任的“委屈”,对上主抓医疗的副院长费保德,他从来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可等到他彻底接了医疗院长的工作,他才知道省院面临的财务压力是多大。他才知道临床若没有赚到足够的钱,作为承担了赚钱责任的医疗院长面对的是什么!
  他再也说不出口住院押金用不着交那么多,也说不出口可以分几期交钱、多退少补的话。他再也说不出口,这样的患者需要做ct、做磁共振检查吗?
  他变得“爱钱”了!不是既往那种手术拿红包、是属于自己应该得的、市场会自发调节价格和价值之间差距的“小钱”。
  ——而是背离了父祖教导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大方向。
  他无法不那么做。
  他也彻底理解了费院长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逃离医疗院长的位置。
  因为全院赚钱的担子在医疗院长的身上。
  这个位置得给财务提供足够的周转资金——银行贷款不按月还上,他的小舒就要赔笑脸、舍命去陪人家喝酒,以求得银行不“催债”、不“利滚利”。
  少加一天就能少还一点儿。
  少借一笔,小强的压力就会少一点儿。
  所以,哪怕上面知会了银行,批给他们西边盖妇儿中心的贷款,舒文臣也不敢伸手接。他宁可放慢一点儿医院的发展速度,把内科中心的欠款还得差不多了,再借下一笔的修建妇儿中心的贷款。
  陈文强从参加了院财务状况分析会,他就理解了小舒对药剂科范主任的迁就和“偏爱”——老范能配合他拖欠药商的回款。多拖一个月,财务这面的压力就少三分。
  他开始理解范主任的种种“死扣”和“不变通”的做法,理解她对某些现金才能购买的药物,管控之严、不准有库存的原因。
  他理解了血库对临床申请术前备血的按月核算之新规定。
  他理解了门诊对个感冒也能开出三、四种药物的、说不出口的原因。
  他在理解了这么多之后、在赵主任保证自己扛得起之后,他就去扮演那个恶狠狠的、讨债的“黄世仁”。
  刚才就在跟患者家属做术前交代时,他就催促患者家属交钱:“心脏瓣膜是花钱进的。那患者所有的用药都是医院垫付的。这个手术成功后要把患者送进icu监护,会用到一些特殊的抗排斥药物。你们不补交住院费,医药公司对这种现金购药是概不赊账的。你们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咱们大夫的工资,今年只拨下来60%,水电费都得医院自己筹。医院是没有流动资金的。”
  他顾不得秦处长和赵主任的再三暗示,赤膊上阵做最后的通牒:“在手术结束之前,你们要补交了所有住院欠费。还要再交一笔押金,不然术后回到icu,我们只能给患者吊生理盐水。icu 的抢救药物都很贵,所以是每天结算两次。任何人如果押金不够,都是取不到药的。很多药我们也是每天去医药公司拿现钱买的。”
  患者家属看赵主任。
  赵主任为难地说:“你们前面用药,要是在出院的时候没缴清,就从我工资扣。因为你们的处方是我签字才拿到药的。但后面发生的这些费用,我就是干到退休,每个月的工资一分钱也不拿,也不够换心脏瓣膜的钱和术后的治疗费。”
  家属要见手术的大夫。石主任出去面临的就是花了钱是不是能保证治好的诘问。家属不想最后是人财两空,想要石主任保证:人死了,石主任和做手术的大夫分摊。
  石主任是立即翻脸了。
  “难道是我求着你们治病、求着你们要救活你们自己的亲人了?你们有这样的要求,你们去医大、去京城、去世界各地的医院,去看看有没有会给你们这样保证的。”
  是柳主任和李敏过去让患者家属签字,才打断了他们对石主任的“逼迫”。那家的“后台”也顺势借坡下驴,签了手术同意书。
  陈文强怕石主任的情绪受影响,才特意用上找小詹来帮忙消毒的借口,进来手术室安抚他。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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