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恨(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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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安抱膝低头,尚且自持:“不必,我明天就好了。”
  李珩不能轻易放心,也觉得云安是怕许延透露给韦妃,便道:“他只听我的话,韦妃不会知道。”
  云安是有这一层防备,但更多的还是不想麻烦:“叨扰大王已是惭愧,更深露重,还请大王早去歇息。”
  李珩犹豫着,克制着,低低一叹,终究罢了。他敛衣出门,一步三顿,直到廊下闭门,依旧对着门沉思了许久。
  这一夜已过了大半。
  李珩漫步回了前院,浑身松乏且疲惫,才一坐下,便以手扶额,眉间深深皱起。阿奴见主人与去时大不一样,担心地问:
  “大王可要唤许医官前来?”
  其实李珩的忧痛在心,不在身。他吃力而又怆然地说:“阿奴,你可知,云安,她才该是我的妻啊!”这,便是他方才的恨。
  ……
  郑梦观原是忽然间望见个熟悉的身影,先是要去辨认的,及至看清这人就是他的伯乐韦将军,才情不自禁地叙起旧事。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时的忘情,竟把云安弄丢了。
  其实他并未与韦令义过多深谈,道别回来,还兴冲冲地想与云安分享。谁料,马儿和东西都在,独不见人。他只以为云安又看中了什么,跑到了周围的店肆里,又岂料,遍寻不见。
  二郎这才慌了,心里顿时生出许多不好的猜测。他将整个北市搜寻了一遍,又一路往家找,可直到暮鼓声传来,也毫无结果。
  于是,整个郑家像上回云安晚归一样,都惊动了。郑楚观命家奴四处再找,自己又亲往洛阳府报案,请动官家一道寻人。二郎则往金吾卫大牢去,恐云安犯夜被抓。
  他的心里只退一万步想,真是犯夜也罢,最怕云安是遇到了拐带人贩,或是色迷心窍的歹徒,那便是万劫不复了。他的心情已不能用忧心如焚来形容,已是濒临崩溃了。
  然而,一夜徒劳。
  ……
  云安无眠,既是心事烦杂,也是身体不适。
  自夏天那场大病后,她便总觉体格不如从前,平常无异,遇急事动急情就显现出来,症状还是愦闷眩晕。但终究没什么大碍,她只默默忍下,连素戴都没告诉,更怕二郎再为她耽误事业。
  望见天光透进来,云安就起身出了屋子,原想寻个小婢问路,却一抬眼又见到了李珩。李珩早回了院中守着,也是熬了一夜。
  “今日什么打算?是要回去?”李珩阔步走向云安,亦未再与她刻意离远。
  逃避得了一时,亦未必真能不去面对,况且,云安并非胆怯。她挤出微笑,点头:“既然韦令义是来探望王妃的,二郎也不会把他请到家里。我消失了一夜,他们肯定急坏了。”
  李珩眉间一拧,既不舍又为难,却也是早料到的,道:“你忽然出走,回去怎么圆场可想好了?需要我做什么?”
  云安倒只想了个大概,缓道:“我就说我替人追贼,跑远了,然后城门关了,滞留了一夜。大王就给我指条路,去城门就行了。”
  李珩失笑,觉得尚算是个不错的借口,但辗转又显出一丝疑惑:“你去追贼,一个小女子,他们会信?”
  云安自然地一笑,想起昨夜叙述往事,并未过多言及自身,解释道:“大王不知,我八岁便会骑马,常于山间纵游,不仅会骂人,而且会打架,村里的男娃都怕我。这些,二郎都知道,会信。”
  李珩原只觉云安性情活泼,却不料还有这样的本事,不禁诧异,又惊叹。他做了个延请的手势:“我让人备了早食,你用一些,然后我送你到城门,也顺道回王府。”
  云安淡淡一笑,微微颔首。
  两个人的辰光在一顿清淡的早食中结束,这时,红日才刚刚升起来。秋天的洛阳,风致特别,既有中原古都的雄浑,更兼皇朝盛世的浮华,令人憧憬,亦教人贪慕。
  红尘世间,俗人浅见,或许看破些,才能安身立命。
  “我已让阿奴探过城内情形,郑家果然兴师动众地在找你,城门处必有人接应,你先去,不必管我了。”可遥见城门的官道上,李珩对身侧马上的云安说道。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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