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琼台(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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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一句,云安顿时安心了几分,便留了素戴与钟娘一道照应柳氏,随青绵登车而去。从前几次去申王府,她也是这般独自被接去,而那时是韦妃另有用意,如今也不过是项庄舞剑。
  东宫里等着她的,或许并不是韦珍惠。
  大宁坊宅邸与东宫本就近在咫尺,沿街行去,转过夹道,片刻就抵达了东宫正门。云安一直默默,此时才抬头看了一眼,高耸的门首缀着三个赤金大字:延福门。
  过了这道门就是禁中,是寻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
  宫殿楼阁,雕梁画栋,长桥回廊,高低盘错,这皇家的居所自有一派辉煌峥嵘的气魄,令人不自禁地心生敬畏。但云安也不曾刻意注目,只随着青绵引路,大略看过。
  不久,云安到了一座名为“万春殿”的殿阁前,青绵笑着告诉她:“这就是太子妃的寝殿。”
  云安微微颔首,心里起了忖度,难道真的只是韦妃召见?这间隙,青绵已向内回禀,待要将人请入正殿,韦珍惠亲自出来了。云安一见,韦妃并无变化,甚至还穿着初见时那身黄裙,眉目含笑,又有几分盼切,几分欣喜。
  “一别十月,小妹可都好了?舟车劳顿,也都调养过来了吧?”
  云安才要行礼,被韦妃一双手亲亲热热地扶住了,可她并无意亲热,退后一步,恭敬道:“多劳太子妃挂念,臣女一切都好。”
  疏远的称谓让韦妃面上的笑容一僵,但她很快掩去,伸手延请,邀云安上席同坐。云安略向殿上扫了一眼,应诺下,却是去了左席的末位。
  韦妃轻舒了口气,遣了青绵下去,也不再强求。她还是以家常开场,而云安低眉避见,只以简单的是否之辞来应对。殿内并无第三人,气氛有些冷清。
  其实,韦妃待云安之心从未变过,除了因为旧事而愧疚,也有血脉天性,亲情所系。就算将来要共侍一夫,她对小妹也无怨言。
  一时无话,韦妃就静静端详小妹,嘴角仍挂着淡笑。
  云安来得急,并未刻意妆扮,黛色窄袖衫罩了件月白半臂,腰间系一条间色裙;头上是简单盘桓髻,只戴了一枝竹钗;脸面素清雪净,已毫无先前病态,疏眉朗目,两颊微圆,别是一派幽艳可爱。
  “小妹是出落得更标致了。”韦妃不觉赞道。
  云安并不愿在此空耗光阴,尤其是听人闲话,但欲告辞,心思一动,想韦妃该知道来龙去脉,一切事情都可以问她,便道:
  “臣女有事请教,不知太子妃能否解惑?”
  见云安总算主动开口,韦妃岂有不乐意,忙应道:“什么事?”
  “臣女的父亲忽然被任为京兆尹,与太子殿下有关吗?”
  韦妃一笑,点了头:“殿下初临储君之位,需要支持他的能臣,裴京兆为官清正,治绩斐然,若是过早闲居,实在可惜。再者,小妹想必已知,殿下有聘娶之心,来日册命,你的家世出身会更响亮些。依照礼制,这些也都是应该的。”
  原来,裴宪的任官不过是为云安入宫而铺垫,难为韦妃倒真的一丝也不忌讳,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云安笑了,摇着头看向她:
  “臣女说句僭越的话,太子妃也太过贤德了。就算皇家祖制,要纳妾纳妃,你就真的忍心将自己的夫君分与旁人?”
  韦妃怔然,脸色明显暗去一层,云安这话一下戳到了她的心窝里。她也是个女人,对李珩情深意重,岂能真的毫不在意?然则她是真的不怨,尤其是对云安,而她的立场,云安亦未必能理解。
  韦妃终究不曾回答,一笑带过,另起话端:“长安的气候与南方相差甚远,若有何不惯,有何所需,小妹尽管开口。”
  云安原无意逼问,只不过是替自己声张,稍显委婉地表明自己的态度:她不愿嫁入东宫,不愿分享别人的丈夫。
  “并无不惯,亦无所需,只是,臣女尚有一问。”裴宪的事只是一环,云安想知道的是根源,她一直问而不得的根源,“敢问太子妃,臣女离开洛阳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申王成了太子?”
  韦妃倒不料云安会问这些,有些不知所措,两手在袖下交握,暗暗用力:“你,还不知道么?”
  “我知道什么?”云安直直地注视韦妃,瞧出她有些许疑虑,“按立太子诏上所书,朝廷发生了大事,是殿下攘除奸凶,力挽狂澜。这其中的事,太子妃能否解释一二?”
  韦妃微微蹙眉,深吸了口气。她自然是深知缘故的,但要解释清楚,却是说来话长。就在犹豫不决之时,青绵忽然进殿,禀道:
  “冯良娣和王孺人来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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