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醒然(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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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安,你还不知,朝廷近日将有大事,韦令义已自北庭奉诏回京。当此局面,他的家事有亏,虽然有损私德,却并不能如何惩罚。我已去陛下面前领了治家不严之过,将此事变成了东宫家事。”
  好几句话,云安听到心里去的,只有“韦令义回京”。她怔然,心底想起那个人,那人难道也随韦令义到了长安?
  “云安,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委屈?”李珩不知那人的事,只看云安脸色变了,还以为她心有不平。
  “没有,反正我已经出过气了,别的都无所谓。”云安忙收敛形容,暗呼了口气,重又看向李珩。
  李珩点点头,继续道:“既成了东宫家事,虽不能严惩,却也是由我全权处置。你放心,我必会还你公道。此事本就是非分明,裴公又不徇私情将你下狱,这舆情人言,其实都于你有益。”
  李珩字字句句都是为云安着想,全不想自己夹在当中也会受人议论。云安的心里十分过意不去。“那,你呢?明明不是你的错,明明与你无关,你不委屈吗?”
  李珩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他还真是不大在意此事对他的影响,况乎他口中的“大事”在即,区区风言根本成不了阻力。然而,云安能关心他,在乎他的感受,他是十分欣喜的。
  “有你这句话,我便不委屈。”李珩动容地望着云安,心底情意已如汩汩春泉不断涌流,“云安,不会很久了。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那些人也不会再有机会伤害你!”
  这话,却突然令云安清醒了些。难道说,李珩给她的时间已经到了,终于要纳她为妃了?她诚然还是猝不及防,这半年余的相处,她并没有爱上李珩啊。
  “云安,我已同裴公说了,让他与夫人都宽心,明日一早就可以领你回家,但我不便久留,也不能送你。你好好睡一觉,什么事都不要管。”
  李珩没有说明,却言语间就要离开,云安的许多话也便堵在了喉咙里。她只有点了点头。
  李珩淡笑颔首,便转身要走,又退回来,解了身上的氅衣披在云安肩头:“牢房到底寒气重,睡觉盖着,别生病。”
  云安不想要,也不觉冷,但一抬眼,李珩已经离开了。长夜漫漫,她还睡吗?她睡不着了。
  ……
  李珩回到东宫已是三更天了,可他并未回自己的寝殿,脚步一转,来到了万春殿。从过午知晓出事,他忙于面君,思索如何平息物议,又出宫了一趟,都还无暇召见韦妃。
  李珩低调而来,并未遣人通传。甫一进殿,只见帘帐内灯烛亮着,韦妃不曾歇下,正同侍女青绵说话。李珩留心听了片刻,韦妃话中带着哭腔,讲得就是白天的事。
  “我何曾没有劝诫母亲?可她看不透,我也不能时时看住她。如今小妹气急闹出来,连陛下都惊动了,我有什么颜面再见殿下?”
  “这到底不是太子妃的错啊!好在殿下是个明事理的人,又是多年的夫妻,他不会一点情面也不留的。”
  “我说句不孝的话,若非母亲当年夺了柳夫人的位置,那现在的太子妃就是小妹。我母女夺走了她的一切,让她们十几年来受尽坎坷,所以今日的结果,又焉知不是报应呢?”
  “太子妃快别说了,什么报应,最多是夫人自己糊涂罢了!”
  “唉,柳夫人母女原不计较也就罢了,母亲怎么还能做出那样的事?她不想,为了我去折辱柳夫人,其实反而是在羞辱自己,羞辱父亲,羞辱我啊!”
  韦妃自责痛悔之意一声声透进李珩的耳内,将他来时的本意削弱许多。就如青绵所言,范氏之过,非韦妃之过。又如青绵所言,他与韦妃少年结缡,七八载的情分不是假的。他,终究不忍。
  李珩转身要走,不想在此刻夫妻相见,徒增韦妃伤戚之情,可脚步未及跨出去,青绵忽然出来了。
  “殿下?!”青绵惊而下跪,手持的盘碗也猛一晃荡。
  李珩也只好回身,却一见,青绵端着碗浓黑的东西,似乎是汤药,“韦妃病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青绵不敢起身,低头回道:“太子妃近来脾胃不适,又怕冷,但她总说无碍,也没有请医官,就吃些寻常的补药。今日外头又出了大事,她是越发寝食难安了。”
  “那……”李珩脱口想说进去看看韦妃,却又犹豫,“你叫她好好休养,实在不行还是要叫许延来看。至于白天的事,你也转告她,陛下责成我来处置,我会告诫她的父母,但不会怪罪她。等过些时风声过去,我再来看她。”
  “是,奴婢明白了。”
  交代清楚,李珩又抬头望了帘帐一眼,目色微凝,眉间轻皱,片刻后还是离开了。
  ……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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