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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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是布兰德。我不会认错他的,即使他为了扮演流浪汉蓬头垢面一身污物蜷缩在垃圾堆,即使他满脸油彩在马戏团幕布后一闪而逝,即使他磕/药成瘾瘦骨伶仃,即使他带着一身被人/操/过的痕迹,我怎么会认错他呢?我的布兰德,我的小鸟。
  我们的距离太近,他榛子酒蛋糕一般美好的肉体摆在我面前。我对他的身体并不陌生,我赞助他的电影时会提醒导演为他安排一些不出格的裸露戏份。可不像现在这样――爱/痕,汗水,牙印,我甚至能通过那些勒痕判断出他刚刚被捆绑成了什么姿势,也能通过双腿不自然的交拢估计出刚刚插/进他身体的东西是什么尺码,总之,这是一部荒诞的毛片,照我的计划,它永远不会发生在我的布兰德身上。
  布兰德嗫嚅着嘴唇,欲言又止,想必他也感到震惊,毕竟我们早上才见过面。即使在盛怒之下,我也很难忽视他/性/爱/后绮丽的色彩,水雾弥漫的绿色眼珠,醺红的双颊,缩动的喉结,让我想到寒流临幸的雾城温哥华和曼哈顿橙亮的悬日,他比平常更好看叁分――我亲爱的父亲是这一美景的缔造者,我还能说什么,Oh,son of Gun.
  我们面面相觑,彼此心理活动的内容估计都丰富到足以拍出十集脱口秀。直到我的父亲走出来,僵局才被打破。
  我的父亲并不注重保养,外形相比真实年纪依旧仿佛年轻十岁。他的身高足足超过六英尺,肌肉紧绷,轮廓粗砺,眼角伸开几条威严的皱纹,理成背头的棕发因为刚刚的运动略有松散,像一头吃饱喝足后在领地内踱步的雄狮。
  他皱起的眉头能让尉官双腿发软,不过,我得发誓,如果这位男士没有和我同样的姓氏,我一定会让射击后剩下的几枚子弹在此刻发挥作用。
  “怎么了,我的奥莉?”他注意到我的脸色,“看上去有人在你的晚餐里放了苍蝇?”
  我没有回答。
  他察觉到另一个事实:“你分化了?伏特加味儿的Alpha,这很好。”他看上去很满意,毕竟他的几个儿子要么蠢要么懒,他有心让我继承家业。
  我依旧沉默,只是视线挪到了布兰德身上。
  父亲似乎以为他的小情人让身为女儿的我感到不快,他轻描淡写地抬了抬手,有仆人拿来外套,招呼不知所措的布兰德离开。
  “请等一等,”我十指交搭,食指缓慢地摩挲,开口那一刻我才发觉原来我的声音由于压抑情绪已经变得如此沉哑,吐一每个字都仿佛在咀嚼皮革,“我可以送盖尔先生回去,您应该知道,我跟您说过我喜欢他演的《图兰特之死》。”
  我直视父亲雄狮般慵懒眯起的双眼,他看上去像在思忖,棕眸沉暗,眼纹蔓延加深。我知道他看得出我对布兰德的心思,他偶尔会过目我的投资项目,而我投资的每一部影片布兰德在里面都有着不轻的戏份,就算他对此没多少印象,他也必定不会忽视我此刻的眼神。
  布兰德是刚从他床上下来的,他的人,雄狮最不悦旁人觊觎他的所有物。
  父亲只思忖了一小会儿,就轻描淡写摆了摆手:“去吧。”
  我松开手指。
  我明白,这倒不是因为父亲有多宽容,戈德文的沙皇一向威严易怒让人发自内心畏惧,手下宁可自吞一百颗子弹也不敢触他的火头。我是他的女儿,对他多少有点了解,他并非喜怒无常,他的怒火有迹可循。比如在我小的时候,如果我碰他的钢笔或领带夹,他会把这些小玩意儿递给我让我到一边玩去,如果我碰他的戒指或酒瓶,他会敲着我的脑门命令我不许再碰。
  我心心念念的布兰德在他心中甚至排在钢笔和领带夹之后,他并不在意。
  我朝布兰德走去,他撞上我的视线,有点仓促地收回,羽状眼睫下绿眸星星点点,像只受了伤又极力隐藏的野猫。
  转身间我用目光舔舐他领口渗出的艳红,牙根发痒。说是送他回去,实际上,我的心几乎要被怒火烧焦,甚至冲动地想把他带上那辆改装过的布加迪高调地绕市中心转一圈,告诉所有人布兰德利·盖尔属于戈德文的皇太女奥莉希娅――可我不能,考虑到对布兰德和我本身的影响,我按捺住,随便找了辆福特。
  我拒绝了司机和保安,坐上驾驶座,汽车的响鼻声在发动时冒起,我抬头看见站在车外的布兰德雾蒙蒙的眼神,他看起来乱糟糟的――虽然他穿戴整齐,就像被打碎的玻璃制品,用手帕潦草地包裹起来,即便重新粘合,剔透外表下杂乱的裂痕依旧清晰可见。他冲我露出尴尬的微笑,想说什么。
  我:“我知道您家在哪儿。”
  他合上嘴唇,弯身坐在副驾上。
  他没话找话:“您有驾驶执照吗?您看起来……”
  “我不是告诉过您了,我今天刚成年。”我猛地踩下油门,汽车像被针扎了似地弹起来,随后飙冲而出,道路两旁的树极速后退拉成模糊虚影。冲出庄园大门那刻,我扭转方向盘,摩擦力变得虚浮,车身甩在空中,安全带勒进我的锁骨。我感受着耳边呼啸的风,说:“瞧瞧,您忘了。”
  布兰德的脸色变得苍白。
  一路上沉默无语。布兰德摸索着打开播放器,想借音乐来缓和气氛,如果响起的是一首舒缓情歌倒也罢了,偏偏冲出播放器的是一段夹杂f**k和a*s的低俗说唱。气氛在尴尬中凝固,布兰德着急想关掉它,恰巧我也是这么想的,于是我们的手指在按键上相撞,撞出大簇纷飞的电子流。
  布兰德的手很瘦削,指端呈玲珑的尖椭形,淡青的血管贴着指骨有如墙角的藤蔓,骨骼相比我宽大许多,毕竟他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而我是个十八岁的女孩――可那又如何,温顺的食草动物体型往往比肉食捕猎者更庞大,它们吃着草纤维养出一身貌似矫健的肌肉,最后无外乎用在逃跑和内斗上。
  指尖的温热急匆匆地撤离,我摩挲着留有残温的按键,听着说唱中雪花般喷出来的脏词,直视前方的车流:“我的父亲是怎么/操/你的?”
  布兰德微懵:“这……”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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