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愿(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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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忘了应该怎样接吻,他忘了应该把头稍稍侧着,只是兀自闭着眼,把自己凑过去,直到鼻尖——碰到了另一个鼻尖。他们好像两只狭路相逢的兽物,在黑暗里,通过触觉传递着或隐或现的消息。
  她退了。
  但在发觉她退了之前,相触时短暂的肉感湿漉漉地牵附了沉清越,让他低下头去,寻找记忆中更软更滑的东西。或者说,孟初越是抗拒他的碰触,他就越强烈地想要触碰她。
  不只是触碰。
  刚开始他不是这样想的。他知道她有了新的男朋友,一个开着保时捷的男朋友。
  岁月真的会和他开玩笑,之前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他就认识这车标。很久以前的散学后,孟初第一次坐上他的自行车后座,却在半路跳下去要吃关东煮,就这么唯一一次能够称得上约会的晚上,他忘了带钱。再让他回忆一百遍,那种捉襟见肘的窘迫感都不会消减半分,就像胳膊上的齿痕一样,已经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之后那条破旧的老街开过一辆崭新的保时捷,他对孟初说,以后他们要买这样的车。
  他曾经大言不惭地许诺过的,现在已经有人做到了。而他只是一个学生,爸妈攒了一辈子的钱,刚刚够在北京付首付。
  他理所应当地和孟初保持距离。
  但是孟初呢,她也想保持这段距离吗?沉清越猜过许多次。
  如果她伸出手来,他大概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不管以后是怎样的人生。
  有没有保时捷一点也不重要。
  但是她没有,从始至终都没有。她和那个人笑着出门去,也在舞台上闹着,好像从不认识他。
  “不要再喜欢我了”这句话在沉清越的脑子里冲撞,摧枯拉朽般摧毁了他所有的自持。
  我也想做到,你告诉我怎么做到。
  他的唇终于碰到了孟初的,软糯的粉团像棉花糖在嘴里融化,带着挂泪的微微的咸,清新得像一片海。
  发觉孟初没有再退,他血气踊跃,甚至在太阳穴起舞,绷不住才泄露出的一丝鼻息也越演愈烈,变成低低的喘,喷薄在孟初微微上扬的脸上。
  孟初的注意力却集中于后脑勺的那只手。她原本枕着的,原本碾压着的,现在正按着她向前倾去。这个吻让她失了力气,也失了分寸,她止不住地想为什么,为什么她会那样用尽全力地去伤害护着她的这只手,这个人。
  刚开始,清越甚至不是护着后脑,他把手按在了脑后的墙面上,阻截着可能的伤痛,却没有真正触碰到她的一根头发。和处理格子衫,这个她从未注意到的人的方式如出一辙。
  这刻意保持,但又始终紧跟的距离,对她来说是最大的刺激。
  她向后撞着碾着沉清越的骨节,无非是期望他可以把手收回去,每撞一下,她的这种希望就落空一次,反而更加印证了某种她承受不来的东西,那东西也碾压着她的心,将她拉扯到太阳底下,无声质问。
  大部分的眼泪为它而流。
  他的脸靠过来,无声无息,孟初只是哭累了吸吸鼻子,压根没注意到鼻尖蹭到了什么。直到整个唇瓣被捕捉,呼吸被阻隔,她才知道这是一个吻。
  孟初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但是他的姿态是那样低,他从不是不容拒绝的,正是这克制的退让,使孟初不忍心再让他退。
  但是前路是什么呢?
  她不知道。
  她单知道现在她被爱意温柔地包裹起来,不容她辜负。
  那个吻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彼此的过去也不复存在,他们又静默地独自藏在黑暗里,只有互吐的暗流还停滞残留着,提醒他们刚刚度过了怎样的一分钟,或者十分钟。
  即使有千万个念头闪过,此时,孟初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说:“我有男朋友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身旁的黑暗,不知道事情会往什么方向发展,她甚至在想如果沉清越再凑过来一次,她还会不会推开。但是她只听到了一句淡淡的:“不必你提醒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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