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 ?(3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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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络腮胡子和马脸他们抬回了不能当饭吃的古书籍。徐婶拉着仇三嫂的手指着直重说:“这位就是当年鲍老板的女儿雅儿的儿子,那时你不是还和我抢着抱上他爬塔塔岭的呢!”“对的,我想起来了,当年我还把新棉袄给他娘临时换来着。”仇三嫂似乎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
  ? ? 仇三嫂突然跪下了,“我们不是人呀!当年雅儿一家是山里人的恩人,如今山里人却打劫了恩人的后代,这话传出去我们如何做人呀!”话音刚落,门里门外的人跪倒了齐刷刷的一片。山里人原本善良,是贫穷把他们逼上了绝路。直重的眼湿润了,霁儿更不想这是事实,世上还有吃不饱饭的人!
  ? ? ? ? ? ? ? ? ### 四十一
  ? ? 直重问管家如何处理此事,管家小何说:“范公平常最喜欢讲‘忠恕’两字,我看我们也就宽恕了人家吧!”直重点了点头,“大家起来吧,既然没有损失我们也就不追究这事了。”
  ? ? 村里人低着头各自回家了,直重的心却异常的沉重起来。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中升起,只是过于太大胆不得不慎重考虑。首先外公不在场没法商量,爷爷又远在苏州,此事只有霁儿和管家三人一起斟酌相商了。
  ? ?“霁儿,我想分两箱银子给四山里人度过饥荒,不然他们真得熬不过这段时期,由于饥荒而让他们走向犯罪道路我于心不忍。”直重又对着管家说,“这样做爷爷不会怪罪我吧?”霁儿说:“夫君悲天悯人,霁儿没有看错人,家里的事您做主就是。”管家也说:“佛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范公子所救的是整个村子里的人呀!功德无量的事你爷爷范公又咋会反对呢?只是范公本意是有了银子作保障子孙不为饥饱而愁生活专心熟读圣贤之书,搏取功名为国为民出力!”直重叹了口气,“火烧眉毛救眼前,儿孙自有儿孙福。就这样定了。”
  ? ? 范公后裔要在徐家分发银子的事传的比风还快,霁儿、管家、直重往箱子外面搬,老绅士老秀才徐文杰负责记账。徐婶则把各家集中来的玉米粉做成玉米糊,这已经是村里最高的待遇了。村里人有了银子明天一早,不,也许等不了明天了,半夜就得举着松明火把出门了,金田猫头饿着肚子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了。有了这些银子看来四山里人起码今年春荒是饿不死人了。
  ? ? 霁儿吃着不太好咽的玉米糊,想着这还是村里许多人家省下的口粮做的饭也就不觉得难吃了。
  ? ? 村里人也像当年送直重娘一样送他们,选出四个最强壮的男人抬霁儿,络腮胡子原本不算后生了他一定抢着抬大伙也没办法。还有些帮忙牵马的,说是塔塔岭太陡怕马失蹄跌落山沟。一行人举着火把远远望去就像一条欢快的长龙,笑闹声在万籁俱静的山垅里久久回荡。
  ? ? 到了兰溪上竺坞已快戌时,鲍大听看着外甥回家了连忙起床,见家里来了许多客人十分的开心,听说四山里人饿着肚子送他们回家鲍大大为感动,吩咐杀鸡宰羊煮大锅饭。四山里人本来就勤快,女人们帮厨,男人帮着退羊毛,两桌酒席不到半个时辰做好了。不知多少天没吃过白米饭的四山里人这回也不做客了,连锅底的锅巴也吃完了。差不多子时四山里人才告别上竺坞走向回村的路。
  ? ? ? ? ? ? ? ? ?### 四十二
  ? ? 次日,范府的人离开上竺坞赶往大洋埠与帆船上的船官长会合顺水回苏州不提。
  ? ? 鲍大失去了女儿外甥是他最大的精神寄托,自从直重出门去苏州每天把心提到嗓子眼,一个才十六岁从没出过远门的人真让他担心。收到来信说已经见到爷爷这才让鲍大放心,当然直重并没把自己遇到的许多曲折说给外公听。一人出门两人回家带回了外甥媳妇着实让鲍大开心,虽说两人已在苏州完婚鲍大非要在上竺坞风风光光再办一次酒席,鲍大的意思是让亲戚朋友瞧瞧外甥从大城市带回的姑娘有多俊。
  ? ? 酒席定在三日后,直重想到了新结识的朋友方公子,一大早与霁儿和外公告别前往清口。直重信马由缰问信到了清口村口,懂得堪舆之术的直重环顾村局布置心里暗暗称奇,“这里是风水宝地啊!能出文官武将。”再仔细瞧瞧村子对面的朝山,村子后面的靠山,左面的青龙山,右面的白虎山,手指一掐算一拍大腿,“一百年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应该就出在这里!”
  ? ? 方公子父母早亡,幸留下不少家当。方公子知道直重好茶,拿出家中珍藏的洞庭碧螺春茶末对着里屋的人喊:“禾子,家里来要客了快煮茶给范公子喝。”,“来啦!”门帘开处闪出一高挑少女,额上留着刘海,两只眼珠子黑的清澈,深不见底,贴身的衣裙恰到好处的显露妖娆身材,酥胸傲立,臀殿微翘,令人有触电感觉。直重绝非好色之徒,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见如此美人也是移不开眼帘。那个叫禾子的姑娘见着直重也好像是在哪见过一样心中竟有种莫名的悸动,心儿像有一只小鹿在冲撞。方公子看在眼里,心中叹息范公子已有家室。不然也是个理想的妹夫。? ?
  有美人作陪,有良茶品尝,两人谈古论今忘了时辰。日幕西斜,方公子想留直重过夜,直重心里惦念着新婚的霁儿坚持回家,双方约好三日后见。直重跃上马背回眸一望恰好与禾子四目相对,双方久久凝视,站一旁的方公子用力往马屁股一拍,大白马嘶鸣一声向前跑了,直重的眼还在往后瞧着。禾子的眼睛一直看着马儿不见了踪影人还傻傻地呆在那,哥哥的一声“禾子妹妹的魂被勾走了。”禾子才两腮绯红地跑回自己的房间。
  ? ? 上竺坞鲍家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最开心的要数冬梅和夏荷,从今日起又多了一个人叫她们“大娘、二娘”了。上竺坞农村的风俗霁儿按儿子辈叫,管鲍大外太公,又升了一级,鲍大哈哈大笑不止。酒席上霁儿落落大方弹起琵琶唱起苏州评弹令山里人耳目一新,到底是大城市里出来的人。方公子喝得酩酊大醉,原本说好要月夜单骑回清口的也只能作罢。
  ? ? 第二天直重陪着方公子喝酒到傍晚,方公子问起去香溪求学之事,直重稍一沉吟,“待家里安排妥帖五日后去清口相会。”方公子起身告辞。
  ? ? ? ? ? ? ? ? ? ? ? ?###四十三
  ? ? 明天就是第五日之约,直重躺在床上抱着霁儿说:“从明日开始我们就要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了,半年为期,每月回家一次,平时在家多多照顾外太公,孝敬大娘二娘。”霁儿有些不忍但也不愿违逆夫君意愿,“放心吧!我会按您的吩咐去做的,您认真做好学问便是。”“霁儿真懂事!”直重安心睡觉了。
  ? ? 有方公子引荐,范文渊听说直重是范纯仁孙子感到格外亲切。本来直重从小在外公家诸子百家四书五经背的滚瓜烂熟,在范文渊点拨下学业突飞猛进。
  ? ? 直重按以前和霁儿所约每月回家一趟,霁儿每次欢心相迎,但直重总感觉霁儿的热情里有点说不出的味道,从霁儿的琵琶声里隐隐听出一丝的忧虑与寂寞。是啊!霁儿是个从没寂寞孤单生活过的人,和几个陌生的人一起住在深山老林不说憋屈也实在太难为她了。
  ? ? 终于半年过去了,直重告别范文渊老师,老师问起直重的前途,“是考取功名还是和老师一样开帐授徒?”直重说:“我是范家独子理应在家奉养双亲,虽父母早逝,但春秋两祭断不可少,外公年迈,大娘二娘为了养我终生不嫁,为人子养育之恩不能忘。故我不能出仕外地只能选择就近谋生!”范文渊大加赞叹:“不愧名门之后,做人做事光明磊落!”
  ? ? 回到上竺坞,直重与外公商量能否在睦州城重开柴炭行。鲍大一惊,“你一书生放弃学业去经商,需知‘士农工商’商为末等行业,恐为读书人所不齿,也会使你爷爷失望名门家族蒙羞。家里不缺钱,爷爷的钱也是为你的子孙读好书考取功名而准备的。”直重说:“外公说的都对,是我有些事还未与外公说透彻。”直重又把与范文渊说过的话说与爷爷听,“我这辈子是不想考取功名了,只能留给下一代人了。但我还是想设帐授徒,柴炭行可以交给他人管理,霁儿在山里不习惯有了柴炭行也可以住到睦州城里去。外公有经营经验有您把关再找些老伙计估计生意能火起来,这样也能顺便为四山里人多做点事。”
  ? ? 外公想,还是外甥少年老成想得周到,自己虽年过花甲但耳不聋眼不花应该还能做点事。霁儿听见这件事也是欣喜万分,睦州虽比不得苏州但好过上竺坞万倍。
  ? ? ? ? ? ? ? ? ? ? ?###四十四
  ? ??临时抱佛脚到睦州城里租房子想找好地段也不容易,在偏一点的西湖边的双井街租到三间矮房,后面的院子够大以后可以堆放许多的货,可喜的是院里还有两间平房可以住人。
  ? ? 一阵紧锣密鼓的准备终于万事俱备了,掌柜的是四山里的徐墨岩。对,就是那个老实巴交的徐墨岩。直重说了“我们做生意要讲诚信经营,不弄奸耍滑。老实巴交的人做掌柜客人最放心。”至于店名还是跟风一下,就叫“范公柴炭商行”,一来用范公的名招徕生意,二来自觉诚信买卖不做辱没祖宗的事。匾额是直重亲手书写,遒劲大方入木三分。
  ? ? 货源还是以四山里为主,贫瘠的山峦种出的松木生长慢结疤处松明多,是点火做饭的上等柴火,松明掰下来穷苦人家可以当灯点着,走夜路的人可以当火把。乌炭选用四山里高山上的钨钢柴烧成,乌炭坚硬如钢似铁,敲打一下“叮叮”作响,是各种作坊的好燃料,有钱人家冬天烤火的高档货。“好酒不怕巷子深”,范公柴炭商行虽地址偏僻但生意是出奇的好,点子还是直重想出来的,“试营业期间半价出售,质量不好还可以退货。”生意人都精的有便宜谁不沾!一次用好了下次的生意还能逃得掉?
  ? ? 还记得络腮胡仇三吗?他成了四山里的运输队长,组织货源然后号召大家肩挑背扛的弄到大洋埠的仓库,等货够一船就发货睦州,四山里人是又卖货又赚“饭脚钱”,人虽辛苦些但可以多赚些铜钱。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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