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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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因为有池荣这个动辄骂人打人的父亲,池幸几乎没有朋友。池荣打人不分远近亲疏,池幸幼儿园时带朋友回家里玩,因为笑声太大,池荣用皮带当着其他小孩的面狠狠抽她。乱飞的皮带打中了一个孩子的胳膊,登时红肿。
  没人和池幸做朋友,池幸成日跟着妈妈,或是在姨妈家玩。巧克力是多么奢侈的糖果,她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在她的认知中,巧克力都在超市里摊开来卖,用金箔纸包着,伪装成轻飘飘的金币形状,咬进口里会碎成粉末。甜是甜的,还要嚼几下才能咽下,更像结结实实的糖饼。
  池幸没吃过唐芝心给的那种巧克力,她第一次晓得原来巧克力是会因为体温融化的。她慌里慌张,等待黑褐色糖果在口里化成粘稠的甜浆,心里充满新奇的惊喜。
  第一次有陌生人无来由地中意她,要把所有的巧克力都给她。
  池幸永远记得唐芝心瘦削的手脚和明亮眼睛,她穿着轻纱般的舞裙,就连那件池幸最钟爱的白色小纱裙,同样的款式,穿在唐芝心身上总是多几分甜蜜天真的气质。她眉眼像钟映,好脾气好性格,头发也像钟映,黑得像墨。长发总梳成两条辫子,戴精巧的蝴蝶形发夹。那都是池幸羡慕,却没法得到的东西。
  她躺倒在床上,胸口有一种窒息的痛苦。
  唐芝心找张一筒打过她,李新月在全校师生面前质问过她:你怎么这么脏?
  池幸偶尔会恨她们,但这恨意总是片刻就消失,它没法持久。好像这种恨自己也知道,它没凭没据,更没有资格。
  池幸确实是“脏”的见证者。可那真的是“脏”吗?这种“脏”曾救过孙涓涓,让孙涓涓像个人一样活过几年。
  世上唯有池幸,她除了包容一切往事之外没有任何办法,不能恨不能怨。孙涓涓和钟映都不在了,她是仅剩的靶子。
  “……幸姐?”何年没听见池幸回应,小心地问。
  “你能查到钟映,应该也查到我妈和他的事情吧?”池幸哑声一笑,“你有什么想法?”
  何年沉默片刻,答:“那是他们的事,和你没关系。”
  池幸很低地笑,叹气。
  何年等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我找到莽哥的师兄,他说莽哥也在查唐芝心的事情。”
  池幸一愣:“什么时候?”
  何年:“元旦之前,比我问得还早。”
  池幸:“……他知道唐芝心是钟映女儿?”
  何年:“已经知道了。”
  周莽没说过。池幸想起他曾无头无尾问自己是否还在意以前的事情。她翻身坐起,忽然很想见一见周莽。
  要挂电话时,何年又嘀咕:“不过我今儿想告诉你的不是唐芝心的事儿。”
  “还有别的?”池幸笑,“你说话怎么忽然黏糊了?干脆点儿。”
  “……你别不高兴。”何年说,“我也是打听到的,不完全确定。”
  以何年性格,若是不完全确定,他不会告诉池幸。池幸想不出有什么事儿会让自己继续不高兴。
  “颜砚的人找到了池荣。”何年说,“池荣答应,在监狱里写一本书,写你的事情。”
  池幸并不觉得诧异。池荣是什么人,她比何年清楚得多。能从池幸身上获取利益,而且必定是相当大的利益,池荣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机会?
  她非常冷静地询问何年具体情况。
  颜砚因为《灿烂甜蜜的你》,演技遭受几乎完全一边倒的嘲笑。她没能力跟陈洛阳对抗,和她一样处在舆论中心的人有池幸和剧里的女二号。女二号是峰川传媒林述峰手里的人,风头正盛,颜砚自己也是峰川传媒的艺人,不可能跟她对抗。
  能下手的只有林述川手里的池幸。
  池幸当日遭受极大负面舆论影响的时候,失势的林述川没能力保护她,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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