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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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伴君如伴虎,全然没有说错。
  傅皇后战战兢兢多年,原来还小心应对,后来发现多做多错,少做也错,哪怕不做都会被盯着,哪里还不晓得自己是碍了眼,可彼时天子大权在握,而自己家中已无多少助力可言,又兼两个儿子渐长,也并非没有凭恃,只好强忍着同丈夫耗下去,看谁人命长。
  眼下看到周弘殷此刻行事要拿儿子开刀,绝无可能善了,她也再懒得陪小心,而是冷笑一声,道:“妾身这清华宫中一言一行不都在陛下眼目之下,至于西边宫殿,更是早有禁卫看管,陛下此刻来问,妾身哪里知晓,不如问自己来得快!”
  周弘殷勃然大怒,喝道:“竖子如此贼逆之心,全是你这贱婢养出来的!”
  他气力不足,声音里头还透着几分虚弱,可骂起人来脸上表情扭曲,语义更是尖酸刻薄,全不似天下之主。
  纵使傅皇后对待丈夫时,一颗心早已如同枯木,此时听得他如此辱骂,口称“贱婢”,却是不免色变,只到底知道两人不同寻常夫妻,又当此之时,哪怕为了儿子,再多的气也都只能咽下去,索性捏着拳头,闭口不言。
  周弘殷正在气头上,又如何肯放过,旋即厉声喝问道:“那小子平日里私勾大臣,暗藏违禁之物,不忠不孝,难道当我是个死的?!”
  骂自己时,傅皇后可以不做理会,可骂到儿子头上,还冠上“不忠不孝”这样的帽子,她却是再不能只是听着。
  大魏以孝治天下,更遑论周弘殷是君又是父,他有此权威之位,当真要在外人面前说周承佑不忠不孝,又有心逼迫的话,未必不会逼得儿子以死明志。
  她当即大声驳道:“陛下何出此言,承佑眼下才几岁?他平日里忠君孝顺,无论是于朝于国,还是于孝悌一道,哪里做得错了?”
  又道:“至于什么‘违禁之物’,难道他竟不是太子?!他如此年轻,哪里就差这一点了?!”
  这话不说还罢,一说之后,浑如火上浇油。
  周弘殷自上而下甩出一本折子到地上,那折子没有锁边,哗啦啦的白纸一下子跌开,露出里头密密麻麻的字迹,半张在傅皇后前头。
  “须叫你死的不冤!”
  他冷冷道。
  傅皇后不怒反笑,也不去捡那折子看,而是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更何况这小小的禁宫当中,陛下说是便是,还有什么可查的?”
  又道:“妾身只叹承佑,自小上进,满腹孝悌之心,却被小人所诬!”
  她指着地上折子,质问道:“事到如今,我只问陛下一句——难道承佑就当真等不得这几年吗,难道这大魏不是子承父位,竟要他兵行如此大逆不道?”
  周弘殷冷冷道:“你母子二人,早以为我活不得几年了吧?”
  傅皇后情急之下张口说话,气冲于脑,哪里想得那样周全,被周弘殷寻得其中一处错处问,却是一时语塞。
  若说不是,着实又是她心中所想,遮掩不得,若说是,又如何能说。
  周弘殷冷哼一声,道:“若我一向不死,你母子二人,又奈若何?”
  第388章 避让
  一边是被软禁的太子、并娘家已经不能做什么助力的皇后,一边是虽然身体不谐,余威尚在,仍旧把握大权的天子,孰人能奈若何,自然不问自知。
  周弘殷进得一回清华宫,再出来时宫中便逐渐有了传言,只说太子忽然得了重病,傅皇后情急之下,邪火攻心,也跟着病倒了,召了医官来看,又开了药,人人只说此病务要静养,不能劳累,自是更不能见什么生人。
  这话也不知道是从何处传出的,更不知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然而个个都能看到的是,自这日起,傅皇后果然再没有出现在人前。
  周弘殷提着一口气处置过二人,回得福宁宫,一坐下,旁的要紧事情还未来得及想,什么翔庆、雅州、潭州,跟反贼勾结的太子,心中只有儿子的妻子,全数被抛去了脑后。
  他只觉得今日走多了路,周身疲惫得很,尤其那两条腿,站着也难受,坐着也难受,便是躺下都会生疼,胸口更是闷闷的,歇息了好一会,还是难受得很,只得自桌案上小瓷瓶里倒了一片不知怎么炮制过的叶子出来,也不用水,以舌叩上颚三百下,等到自生津液,就着一口吞了下去。
  那叶片吃下,不过片刻功夫,他全身都开始暖洋洋的,那暖意也不是热,更不是蔓延去身体四肢,只是热在肺腑之中,让他觉得舒服尤甚,什么事都不想做,什么都没有力气去想,只困乏得很,躺着躺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周弘殷睁眼一看,明明躺下时还是下午,此刻外头已经只剩隐隐光亮。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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