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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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今天,正式蹬上初试舞台的那一刻,她才发现童年时期留在心底那点印记给自己带来影响,远比想象中要深得多。
  一切自以为早就淡忘,不再介怀的回忆,在看到那个人出现的时候,突然在这样重要的舞台上膨胀繁衍,冲破了束缚,把自己的意志淹没。
  自从走上舞台,她一眼都没有看向评委席。
  但那个自己永远不想见到的人,还是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舞台下第一排正中间的那个位置上,童年时期想象中的人影,和真实的血肉之躯重合了。
  他就坐在那里,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就是所谓的父亲。
  无数回忆的画面,在半夏脑海中无法遏制地轮番滚动,那些童年时期所听过的恶毒言语。
  自己和那些嘲笑母亲的人扭打进泥潭里的画面
  小小的自己攥着紧有的一点钱忐忑地爬上通往城镇的大巴。
  失望而归的她蹲在病房的门外,又累又饿地偷偷哭鼻子。
  临终前的母亲孤零零地躺在床上的模样。
  半夏不想在这个时候想这些,但人的大脑在很多时候并不是自己能控制的。越不愿意回忆,越是纷纷扰扰地涌现。
  你不是挺厉害地吗?半夏自嘲地想着,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很坚强,能把日子过得幸幸福福的了。没想到骨子里还是当年那个没用的可怜虫。
  舞台下,观众席上,张琴韵身边的朋友用手肘捅了捅他,露出一点询问的眼神。
  张琴韵回了他一个放松的神色。
  台上这位半夏刚上场,台下的张琴韵便坐直身躯,端肃神色,露出如临大敌的模样。
  但听到这里,他却松懈了紧绷的肩膀,在椅子上调整了自己的坐姿。
  很一般,感觉还不如昨天在湖面听到得好。张琴韵在心底松了口气,他开始嘲笑自己的多度紧张。怀疑昨天那令人心头颤抖的琴声,是否只是因为景色宜人带来的错觉。
  评委席上的老艺术傅正奇手中持笔,轻点着摆在桌上的报名表。
  说的就是这个孩子了,半夏,预赛时一曲《流浪之歌》技惊全场。
  当时她演奏中那种超越了年纪的成熟表达,甚至让自己感觉看见了新一代演奏家的希望。
  傅正奇甚至在看了她登台后,发觉自己曾经见过这个孩子。
  不久之前,自己出差榕城,在街头偶遇一个拉小提琴的小姑娘街头卖艺。
  那小姑娘站在路灯下,演奏一首广为流传的《野蜂飞舞》,虽然拉得很随意,但曲风自成一格,带着生机勃勃的野趣,令自己为之侧目。
  自己还为了鼓励她,给她的琴箱里丢了一张百元钞票。
  到了比赛时他才惊讶地发现,原来那个小姑娘就是代表榕城音乐学院的参赛选手。
  只是眼下这一场初赛,却让人有些失望。傅正奇皱起了花白的眉头。
  舞台上女孩的演奏显得中规中矩,虽然技巧依旧高超,但刻意中失了那股情绪饱满的灵气,流于平凡,远远不如预赛时那般惊艳了。
  在傅正奇的眼中,她今天的协奏曲甚至比不上她那天夜里,在街边即兴演奏的曲目。
  在他身边不远处,坐着昨天才刚刚抵达的姜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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