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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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亭渊一言不发, 任由梁帝发泄情绪。
  梁帝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大梁上下竟都是摧眉折腰之辈!乌兹所提筹码的确可观,那群坐居高位的股肱之臣竟然不顾大梁颜面, 想要交易!穆亭渊——你可知朕的想法!”
  “臣知晓,”穆亭渊道,“圣上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用臣交易的打算。”
  “是!”梁帝怒瞪向穆亭渊,他形容苍老了许多,满眼布满血丝,本来稍微养好了一些的身体因为这事劳心得又垮了下去,他唇边生满皱纹,正因愤怒而微微颤动,“若你也存了这种心思,想向乌兹低头,朕会选择杀了你!”
  “臣不敢。”
  “你做得很好!”梁帝一甩袖子,道,“你是大梁的英才,但眼下,朕为了保全大梁颜面,留不得你了,明面上的穆亭渊,必须要死,穆亭渊,朕不知道你是从哪儿招来的祸患,朕给了你生的机会,从那往后,你须得抛弃过去的名姓,成为太子隐藏在背后的利刃,你还得抛弃——你心里的人。”
  “圣上,”穆亭渊缓缓跪了下来,“容圣上再给臣一点时间。”
  “时间?”梁帝眯眸,“你还要什么时间?”
  “三日后,使团离开大梁,臣一定会给圣上一个交代。”
  梁帝冷笑:“若你不能呢?”
  穆亭渊垂眸,鸦睫在眼底打下一团阴影,随后他缓缓抬头,看向梁帝,两人视线相碰,那熟悉的眼神和眉眼让梁帝心里被猛地一撞,顿时生出许多动容。
  穆亭渊迎视梁帝逼问的目光,薄唇轻启,决绝道:“若是不能,臣之所有全凭圣上处置。”
  梁帝沉吟片刻,猛地抓起桌面上的书卷砸向穆亭渊:“给朕滚!”
  穆亭渊从容退下。
  大太监上前,给梁帝递上热茶:“圣上息怒,切莫气坏了身子。”
  “徐公,”梁帝斜靠在榻上,在眉心掐出紫红色的沟壑,叹息道,“朕对他……总是有特殊的情感,他和梅妃,实在是太像了,朕愧对梅妃,便将这份愧对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但这样……朕不该如此,”他心思更是深沉,衰老的面容挂满忧愁,“你告诉朕,是否人之将死,心肠也会变软,朕这样做,究竟对不对……”
  “圣上,”徐公公跪在梁帝面前,哀声道,“圣上万岁,老奴不知对错,只知道圣上是大梁的天,您的决定一定在昭示着大梁的未来。圣上,老奴不懂时政,只盼着圣上能少些忧思。”
  梁帝心里划过一丝暖意,他挥了挥手,示意徐公公退下,他闭上眼睛,假寐了起来,心道:穆亭渊,你莫要令朕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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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有关穆亭渊的议论声依然沸反盈天,晏枝坐立难安,她想见穆亭渊一面,问一下如今的境况,但每回都扑个空。听丽娘说,这几日,他深更半夜才回府里,又一大早便出门处理公务,忙得不可开交,连饭食都很少在府里用。
  乌兹使团马上便要回乌兹,明日将是辞别宴会,大梁必须要给乌兹一个答案,这个答案只有两个,去或者不去。
  如果去,穆亭渊余生都将被困在乌兹,成了囚笼之鸟。晏枝不明白,为什么乌兹对穆亭渊有这么大的恶意?洛霞笙究竟跟乌兹结成了什么同盟关系?这八年来又用她女主的特权得到了什么援助?这一切都得从洛霞笙身上找到答案,而从那日一别,她再也没见过洛霞笙,无迹可寻。
  如果不去,大梁将因此得罪乌兹,两国贸易会变得举步维艰,商路、朝奉、邦交都会因此而受到影响。穆亭渊虽能继续留在大梁,但官位势必受阻,甚至有可能在文官的口诛笔伐之下,变成千古罪人。
  以晏靖安对梁帝的了解,梁帝势必不会让穆亭渊去乌兹,从古至今,从未有过将大臣送予他国来谋求利益之事,若大梁是弹丸小国也就罢了,如今大梁国力繁盛,与乌兹不相上下,这事若是真叫乌兹如意了,梁帝将在历史上留下最耻辱的一笔。
  一开始,梁帝还可以用已将清和公主许配给穆亭渊当做挡箭牌,但随着乌兹送来更多的筹码,清和公主已不够格打消乌兹的想法,梁帝不得不放弃这个决定;到后来,事态愈演愈烈,想要平静地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一个办法——
  让穆亭渊死。
  争端的源头死了,那就没有争执的必要。穆亭渊一死,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梁帝也不用再面对任何选择。
  事已至此,穆亭渊的处境非常危急。这最后的晚宴将是他最后的机会,若是不行,晏枝只有答应宁兰公主的要求,甚至是她临时提出的加码条件。
  乐声奏响,众大臣皆知踩在雷池边上,行事都小心翼翼。
  晏枝作为家眷,坐在晏靖安身后的位置,宁兰公主在她正对面的位置,伤势还未完全康复的项野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目不斜视。而宁兰公主神色疲惫,她闷闷不乐地饮着酒,时不时会偏头向后看向项野,项野视若无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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