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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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仪帝姬的马车驶离宫城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深秋的晨雾冷沁沁的,挟在风里,吹得人直打喷嚏。
  褚怿伸手把容央面前的那一扇车窗关上,容央固执地又去打开,被褚怿再次关上。
  “啪——”
  气势显然比她足多了。
  容央冷冷的鼻头一酸,情绪立刻就上来了。
  眼看那双单薄的小肩膀开始起伏,褚怿放缓语气,开解道:“大夫救人,天经地义。”
  容央别开脸,强忍住在眼眶边打转的泪水。
  她何尝不知道大夫救人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她只是恨,恨本来可以遭此横祸的吕氏被奚长生所救,恨吕氏有惊无险地诞下龙子,恨从此以后,赵彭、自己、乃至褚家的命运都将被大大改写,被一场场或主动、或被动的风波卷入深渊……
  如果父亲没有为保住自己而封吕氏做皇后该多好。
  如果没有那劳什子的和亲该多好。
  如果褚家军不曾被朝中奸臣所害,在金坡关折兵大败,该多好……
  然而现实却是,曾经美满平和的局面尽数被打破,从中作梗的罪魁祸首仍旧稳居上位,甚至很快就会借吕氏诞嗣之风风生水起,重新如日中天……
  巨大的悲愤、绝望顷刻侵占脑海,容央抹开眼边的泪,情绪越来越激动。
  褚怿把人抱过来,容央挣扎,褚怿蹙眉:“跟我闹什么……”
  他声音低低的,似有一分恼,又似有一分委屈。然而无论是恼,还是委屈,都令容央此刻的悲酸越发强烈。
  褚怿眸光黯下,低下头,额头抵在她额前,静而坚定地看她:“信命,还是信我?”
  容央抽泣着,豆大的泪珠簌簌而下:“都不信!”
  褚怿微微停顿:“那信什么?”
  容央心灰意冷,破罐破摔:“什么都不信了!”
  褚怿哑然失笑,偏头,用大拇指揩去她脸颊上的泪水:“不是还要为我赴汤蹈火,这就垂头丧气,泪眼婆娑了,还赴蹈什么?”
  容央被激中,忿然抬眸看他:“你别给我用激将法!”
  褚怿淡声:“但我激中了。”
  容央:“……”
  褚怿捧着她脸颊,粗粝的大拇指指腹抚过她眼睑下的泪痕,耐心开导:“皇后即便诞下龙子,想要危及赵彭的地位,也仍需步步为营,何况眼下把持朝政大权的人并非范申,而是一贯愿为武将发声的吴大人。官家至今尚未确立储君,原因无外乎两点,其一,官家自认仍值壮年,并不急于立嗣;其二,赵彭年少功薄,暂不具备东宫之能。不过,以这半年来官家给赵彭分派的任务看,他是有把赵彭当做储君来栽培的,不然,殿选、接待辽使、监审金坡关等诸多要事,都不必由赵彭出面。更何况……”
  容央心头一紧:“更何况什么?”
  褚怿看着她这副紧张样儿,笑:“更何况,你们是先皇后留给官家唯二之念想,官家不忍心苛待你,又忍心苛待赵彭吗?”
  容央蹙眉:“他自幼就没我招爹爹喜欢的。”
  褚怿啼笑皆非,心道于男人而言,哪个又能讨喜过你,但话毕竟不能这么讲,遂沉默。
  容央定睛看他:“你不知道吕氏的手段,她太了解爹爹,也太心狠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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