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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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晏道:“悦卿年少,一叶障目罢了。金国既肯以燕云十六州相许,恳请我等参战,可见也是打得艰难,所谓的凶悍,或许有名过其实之嫌。再者,大金如今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国了,他完颜燊律也不再是什么乱贼土匪,该知道一言九鼎,言出必行,只要他不从中使诈,事成后,能如约把燕云交还我等,便是与之毗邻,又有何惧?”
  褚晏言罢,殿中蓦然沉默,官家眯起双眸,琢磨着那句“只要他不从中使诈”,肃然道:“你的意思的……完颜燊律邀朕灭辽,有可能是个骗局?”
  褚晏笑笑:“兵家不厌诈,战场上的事儿,谁能料个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可能,也不是没有的。当然了,大金皇帝究竟是何脾气秉性,臣并不知晓,以上猜测,恐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官家默然不语。
  贺渊不屑道:“说来说去,不也还是你侄儿那个意思,百般地看大金不顺眼,就要上赶着跟契丹人做邻居么?”
  褚晏不应,吴缙那边交头接耳,一时私语声窃窃。
  这时地砖上人影移动,一名传话的内侍悄声走来,在官家面前禀道:“启禀官家,银青光禄大夫范申范大人到了。”
  官家眸中微亮,道:“传。”
  内侍为难道:“范大人说,官家既在殿中和诸位大臣商议要事,就不进来叨扰了,在门外候着就是,等官家和诸大臣议毕,再进来叩拜。”
  官家蹙眉,贺渊在座下哀哀一叹:“难怪说落草的凤凰不如鸡哪……”
  灯火曳曳,官家眼睑下青影愈重,沉吟片刻后,道:“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话要讲?”
  殿中寂寂,吴缙道:“契丹这位老邻居虽然不算忠厚,但毕竟知根知底,而今又有恭穆殿下这一层关系在,相较大金,更易于相与。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故臣赞同驸马的提议,援辽,抗金。”
  于鉴道:“臣附议。”
  何定堃嘴唇翕动,最后把心一横:“臣,附议。”
  官家眉间深锁,看向一人:“余敬英,你呢?”
  角落中的余敬英一个战栗,忙答:“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臣认为,贺大将军所言更有道理。”
  官家这方微微点头,两手交握着,把座下众人巡视一遍后,道:“各位的意思朕都知道了,如何答复使臣,朕心里已大致有数,若无他事,便请先回罢。”
  ※
  寂冷宵风吹过殿前石基,檐下灯火飘摇,范申默无声息地候立在廊柱前,宽大袖袍簌簌响动。
  他掖紧藏在袖中的一份文书,双眼专注地聚焦于黑影重重的地面,直至殿门开启,一双双官靴从门槛后迈出。
  身前人影走过。
  范申把文书藏深,抬眼。
  褚晏霜眉冷目,阔步往前而去,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
  范申唇角微动,似笑又非笑,目光追踪完毕,再往前时,对上一双幽黑深邃的眼。
  褚怿眉目凛凛,傲然在门前驻足,静静盯他一眼后,举步离去。
  范申唇角绷直,眼神转冷。
  “范大人,官家传召,请罢。”先前传话那名内侍前来恭请,范申敛回思绪,垂眼把情绪压下,撩袍迈入殿中。
  ※
  宫门外,一辆辆马车驶入夜幕深处,褚晏先褚怿一步登车,不冷不热地撂下一句:“跟我回侯府。”
  褚怿眉微蹙,示意车前的百顺照办,默然上车。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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