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处处提防别人,也会被别人处处提防(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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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惠民说:“那不行!”
  武圣强拍了拍沈惠民的肩,意味深长地说:“惠民同志!你我都是老同事,以大局为重是你一贯的风格。我相信你不会给我出难题。”
  沈惠民发现武圣强看他时的那双眼睛里包含了很多的意思。他尽管一时不能完全读懂,但他理解里面深藏的真心真情。他不再提请假去丰阳市看望儿子的要求。他起身就走。
  武圣强拦住他,伸出手,说:“你的气量也太小了吧?”
  沈惠民茫然,问:“怎么啦?”
  武圣强说:“我不批你的假,你就连手都不肯与我拉一下?”
  沈惠民连忙伸出手。
  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互相什么都没有说,仿佛一切的一切,全在这一握之中。
  沈惠民含泪回到刑警大队办公室。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他赶紧接听,脸上立刻洋溢出高兴。彭金山从宁乡给他打回电话报告:在当地公安机关的大力配合下,几经周折,终于抓捕了桃花帮团伙成员周湘云。就地审讯,周湘云如实交待了与余非英一道实施入室麻醉抢劫的全部犯罪事实。追问她是否参与贩毒?她一口否定,而且口气特别强硬,说是如果公安机关查出她参与了贩毒的犯罪事实,把她拉去枪毙,她不讲二话。眼下,彭金山他们正押解着周湘云往长沙赶路。
  沈惠民关掉手机,工作胜利的喜悦冲淡了个人情感的愁云。事业在他心中总是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他手脚发痒,想克制也不行。他关紧办公室的门,把茶几、椅子拖到一旁,腾出中间一大块空地。他独自在办公室里翻起了跟头,翻了一个跟头,又翻一个跟头,他在原地翻过不停,直到汗流浃背,直到内心满足,他才停止。
  沈惠民一边擦汗,一边暗暗计算着韦珞奇、杜瓦尔回到长沙的时间。他自言自语:“这两个小家伙今晚也该回来了。”
  局机关响起了下班的铃声。
  这又是令他苦恼的时刻到了。每天下午下班铃声响起,别人都高高兴兴往家里走,可他却不知该怎么办。柳润美投江之前,家对他来说特别重要,失意时刻是他的避风港,得意时刻是他的清醒场。他就像一只放飞的鸟,无论飞多么高,无论飞多么远,最终都会准时地飞回到爱巢里。润美离他远去后的这些日子里,对于回家这个问题,他越来越矛盾,越来越痛苦。他恋家,恋润美留在家中的气息。他对家中的一切未作任何改变,仍然保留着润美布置的原样,哪怕连茶具、餐具摆放的形式也不变换。他回到家里,眼前总是浮现润美忙前忙后的身影,总是闻到润美身上散发出的芳香,可就是听不到润美的声音。他用餐时,睡觉时,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很凄凉,很害怕。随着日子的推移,家在他心中的位置渐渐发生着变化。他想回家,但又不敢回家。错综复杂的情感折磨着他,对于每一次回家还是不回家他做着艰难的抉择。
  这时,局机关的同事全都下班回家了。整座办公楼只剩下沈惠民一个人了。他可以不回家,在办公室熬过一夜。但他要填肚子,要倾吐心情。他想了想,走出了办公室。
  沈惠民骑上他的那辆摩托车,驶出蓝天公安分局机关大院,驶上枫林路,像一朵浪花,融入了滚滚车流中。
  沈惠民驶上湘江一大桥,经过通向橘子洲头的分道时,他没有转向,连望也没有望一眼,直驶而去。他不是不想望,而是不敢望,他生怕自己望了以后,立刻改变主意。
  沈惠民穿越湘江一大桥正中,他加大油门,疾驰而去。那里是他的伤心之地,他连扫视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他骑着摩托车驶过柳润美投江的桥段,只觉得胸口隐隐作痛。他咬紧牙关,稳把方向,朝着西湖桥驶去。
  沈惠民一路顺利地来到了碧莲河餐馆门前。他锁好摩托车,走进了餐馆。他早已作好打算,菜不要多,点上两荤一素,酒却不能差,一定要老渡口白酒,半斤不能少,自己把自己灌个半醉,然后往妻弟柳成行的床上一倒,什么都不知道,免得一夜到天亮翻来覆去,想这想那,那实在太痛苦了。他只有什么都不想,糊里糊涂睡去,第二天工作起来才有精神。
  他还没有落座,看见柳成行对两个税务干部弯腰点头的侍候。沈惠民认识这两个税务干部,他欲过去打个招呼,表示客气。这两个税务干部对他的到来却根本没有放在眼里,他们搬了一堆精美挂历,要柳成行买下。柳成行暗示沈惠民不要过去打招呼,极不情愿地付了挂历款。他对两个税务干部说:“等我采购了乌龟、野生水鱼,再请二位兄弟小聚一杯。”
  两位税务干部收了挂历款,相互对视一眼,对柳成行说:“好!改日再聚。”他俩从沈惠民身边走过,装着没有看见似的,走出了碧莲河餐馆。
  柳成行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走进了料理间。他对沈惠民的到来心里感到高兴。他吩咐厨师给姐夫配上几道下酒菜。
  他托了一碟花生米,走向沈惠民。不等他与沈惠民打招呼,门口走进了两个卫生防疫干部,冲他直招手。他知道这种人此时上门,绝对没有好事。他心里暗暗叫苦,但又不敢得罪这些人。他把花生米放在姐夫面前,一句话没说,赶紧笑脸相迎那两个人。
  两个卫生防疫干部指着门外一辆双排座的汽车说:“给你送来了统一标准的卫生餐具。你花几个钱,为老百姓买个身体健康。”
  柳成行明白,不买下他俩的卫生餐具肯定不行,以后的日子里他俩就会经常上门检查,不是指责他这也不行,就是怪罪他那也不行,碧莲河餐馆根本莫想营业。他想来想去没有办法,只得被迫以高于市场价三分之二的价格,买下了这两个卫生防疫干部推销的卫生餐具。
  沈惠民看到这种做法,心里极为不满,他欲上前说什么。柳成行暗暗朝他使眼色,希望他睁只眼,闭只眼,权当没看见。
  柳成行送走了两个卫生防疫干部,心想这下可以陪姐夫安安静静喝杯酒了,好好说说话了。他正要在姐夫身边落座,又看见两个治安巡防队员走了进来,边往里走边喊:“柳老板!生意兴隆呀!看着你财源滚滚,日进斗金,真让我们羡慕疾妒恨。”
  柳成行迎了过去。
  沈惠民心想:治安巡防的,应该不会搞推销、搞摊派吧?他来不及作出判断,两个治安巡防队员用行动作出了回答。其中的一个对柳成行说:“你的生意这么好,都是因为有我们替你保驾护航。冬天就要到了,我们巡逻没有保暖衣、没有保暖手套,这不行呀!购买这些装备需要一大笔钱。我们没有钱,政府也不给钱。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只好请柳老板支持一部分。柳老板财大气粗,不会在乎这点点小钱。”
  沈惠民气得浑身发抖,站起身,要冲他们大吼。柳成行赶紧按姐夫坐下。他一把掏出1000元钱,递给了两个治安巡防队员,并将他俩送到门口,嘴里连声说再见。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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