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宫情史 第6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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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序光阴的代谢,远比人想象得快。燕山那里的风吹得耶律延休那张俊朗的脸越发棱角分明,虽然显得比原先黝黑粗糙些,也别具男子汉的硬朗阳刚之气。他撩开铁黑色的斗篷,身上的甲片发出碰击的金属声,虽然穿着沉重不便,但他还是一丝不苟地跪叩皇帝和太后。
  完颜绰和声道:“不必大礼,将军为我大夏守卫边疆,正是我们母子应该感谢将军!”
  而萧邑沣也异常聪明,牢记着母亲所教的“求贤若渴”,于是端起御案上的一杯热奶茶亲手递给了耶律延休:“天开始冷起来了,将军一路奔波辛苦了。朕还没有动过,将军喝了暖暖身子。”
  这样融融睦睦的君臣相得,感动得耶律延休几乎要英雄落泪,带着些哽咽说:“太后与陛下的知遇之恩,臣万死难报!”
  他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镇戍边关,不肯婚娶,完颜绰又敬他又怜他,但也不敢跟他提婚娶这个茬儿,只好还是谈公事:“如今两国战事一触即发,我虽然调集了八十万军伍,但分兵太广,恐怕会减弱战斗之力,我们两国交界之处无非黄河沿岸,如今幽州、燕州、并州三处都在晋国手里,是不是还是先集兵在这三处妥当?”
  耶律延休自信笑道:“听闻晋国又在幽州方面布军,然而他的老毛病,喜欢故意玩声东击西。李维励一直盘踞并州不动,我看赵王还是很打算靠他的。”他思考得很是深入,与完颜绰谈了很久,但最后道:“但现在要当心的是,王药身在晋国,幽燕并州三处,他都非常熟悉,若真是一心为晋国谋划,这场仗就会打得艰难。这几年我们好不容易给百姓休养生息,人丁兴旺了些,仓储也满了些,若是一场惨战下来,可能死伤甚重,国库空虚,这些年的积攒就全部没了。”
  完颜绰低头不语很久,最后对萧邑沣说:“皇帝怎么看?”
  萧邑沣比以前稳重很多,好一会儿才回答:“耶律将军说得极在理。我心里愿意信仲父,但是,他又是个故国情思很重的人。人心叵测,不得不防。”他小大人似的叹口气:“唉,要是斥候能到汴京亲自见一见他,知道他如今是如何想如何做的,就好了!”
  两国边境,已在戒严,不过商贾过境,其实还是受欢迎的。王药担着郎中的职务,其实只是个寄禄官,即一个空名职衔,拿一份俸禄而已。但是因为赵王这层关系,许他进各部司务瞧瞧两国的情势,而后再听他的见解。
  “生铜、生铁、瓷器、丝绸……还有茶叶,口外跑一趟,就能挣不少钱帛来;而夏国和后凉出产的黄金、乌炭、骆驼、骏马和牛羊,则是我们这里所需的。”王药边喝着茶边对赵王道,“关卡关闭,商贾们只能铤而走险,还不如不禁贸易。他们从我们这里得到铁器虽然会用作煅铸兵器,但我们若没有好战马,步兵迎战骑兵,也几近于十个打一了。”
  赵王耐着性子听他说,到最后点点头道:“这样小事并无不可。备齐战马之后,幽州和并州,虽要分兵,也必须有个多寡轻重,你看在哪处加重兵更好呢?”
  他的眼睛黑白分明,上身前倾着,是虚心求教的模样,但王药心知这绝不是一个轻信的人,因而回复道:“燕山为隔断,过界颇不易。并州为孤悬,守护也不易。但赵王殿下想要的并不是汾州、应州或燕山以北的地方,只是要禁军统辖权力而已。这个……臣觉得,殿下心里早有谋算了。”
  赵王宋安廷露出些不可捉摸的微笑,点点头说:“极是。我弟弟吴王,手下也有一干将领,我也要上奏官家和太后,国家存亡之战,谁都不可轻忽了。”
  王药敷衍完他,在自己的值庐里静静地忖度了一会儿,起身收拾收拾回家。刚到门口,老门房笑嘻嘻递过来一张名帖:“小四郎,做朝廷命官到底不一般,今日一队做骡马和骆驼生意的商贾,就投了帖子要拜会。阿郎不耐烦和商人结交,三郎今日又在部里忙碌,想来还是您回帖回拜比较得当。”
  王药今日刚刚与赵王谈了边境上牛马骆驼贸易的重要,转眼就有做骆驼生意的人上门。王药眉梢挑动,笑道:“这速度,倒是惊人!”接过帖子看了一眼,突然脸色变了。刚刚才交到门房手里的马缰,被他一把夺过来,翻身上马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1)这是《扬州慢》
  作者是宋代姜夔
  【淳熙丙申至日,予过维扬。夜雪初霁,荠麦弥望。入其城,则四顾萧条,寒水自碧,暮色渐起,戍角悲吟。予怀怆然,感慨今昔,因自度此曲。千岩老人以为有“黍离”之悲也。】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
  宋词中非常非常喜欢的一首。
  当然,原意并不是怀念一个人,而是描述金兵过境后,兵燹掠过后扬州城景象和那些痛苦的遗民的心境。
  不过这句词实在太美,太应景,拿来曲解一下使用。这是阿药的承诺,他的心,为她而生。
  .
  明天撒狗血,写那么多纠葛妈蛋作者自己也写累了。
  ☆、fangdao
  王药的心“怦怦”地乱跳,马蹄在御街的青石路上踏得清脆作响,衬着他此刻又慌张又欣喜的复杂情绪。朱雀门很快出现在眼前,此刻正是下午, 门前来往人群极多, 门口略略盘查便过,王药耐心下马等候, 到门边时才举了举腰间的牙牌,守城的士兵肃然起敬,屈膝给他问了安。王药闲闲道:“晚间城门还是戌初关闭?”
  得到答复后, 他看了看天色, 暗自盘算了一下,对守城的士兵笑了笑, 上马顺着城外的官道又是奔驰起来。汴京城外水流丰富, 道路宽阔,不仅如此, 贵室富户家的别苑园林更是鳞次栉比,沿着汴河、五丈河等水系, 两岸画舫亭轩掩映在绿柳丛中,虽是外城,和内城比起来也并不差多少繁华。
  王药按着名帖上的地址,终于在沿着汴河的一排排精致客栈中找到了一间,门户不大,而里头幽深。他绕到后院,几十匹骏马和几十头骆驼已经被安顿好了,他问正在喂草料的马倌儿:“这是新到的姓严的客人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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