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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了叁趟车,等到目的地,胡预心猛地一颤,而后看向她。
  晗山陵园,她父亲,易环宇和易母都葬在这里。
  胡预摸不准她此刻的心情,大气不敢出一声,彷徨和失措都有,他头一次后悔自己的莽撞,不知道自己没头脑跟过来是对还是错。
  看出他的促狭,齐蔬说:“在这等我吧,如果觉得太久可以先回去。”
  她没有邀他一起,胡预也理解,点头算答应了。
  拾级而上,绕过数个弯,终于到了。
  齐蔬蹲下来,额头和墓碑上的字持平,齐年的相片比她高一些,像从前那样微微俯视着她。
  来这儿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挑个天凉快的时间,和爸爸说一声,高考结束了,不知道有没有辜负这十多年光阴,她努力了,也尽力了。
  她并不是一个表达欲旺盛的人,更多时候习惯自我消化,所以当这些话说完了以后,一时词穷,好像只是这样陪着,除除周边的杂草,擦擦相片上的脏污,没有别的事可做了。
  乌云聚齐,几个闷雷由远及近滚来。
  齐蔬从包里翻出折迭伞,打开,下山之前,她望着远处不知道什么地方,犹豫了再犹豫,还是敌不过心底“想要去见一面”的冲动。
  她不知道他葬在哪儿。
  事故发生后,齐年带着一笔感谢金,或者说补偿金更贴切,上门致歉,不出意外连人带礼被赶了出来,很狼狈,易母已经崩溃昏厥过几次,易父一双眼睛熬得通红,短短几日衰老了好几岁。
  时至今日,齐蔬一直没能好好和他,道别。
  互联网时代,办法总比困难多。
  登入了陵园的微信公众号后,在内部智能导航系统的指引下,输入名字和信息,找到了方向。
  在陵园的另一边,从这绕过去,且得走一阵子。
  下了雨的阶梯路不好走,碰上青苔更容易打滑,齐蔬一边看着手机路线,一边盯着脚下,每一步都很小心。
  再一个转弯就到了,齐蔬将伞沿往上提,视线范围变大了许多。
  她举步上前,沿着一排排石碑,找到了他的那一块。
  只有字,没有挂照片,齐蔬看着碑文上刻文,“易环宇”叁个字尤其醒目。
  她难受地胸闷发堵,像是又掉进了那个溺水漩涡里,舌尖的海腥气又苦又咸,沙粒割破了喉咙,痛到喊不出来的……那种绝望。
  至少在失去意识之前,她真的想过死亡,以及死后的种种可能。
  雨声盖住了脚步,适时挡住了一部分怨或念。
  沉浸在回忆里的人突然惊醒,她转头,看见来人,脸上聚起惊恐。
  她嘴唇微动,像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那句“易叔”怎么都喊不出口。
  一年叁百六十五天,易渊有至少叁分之一的时间会出现在晗山陵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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