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伍 护食(5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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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你不可怜。你也别误会我在同情你,我是不会对食物產生感情的。」
  段豫奇撞他手肘嗤笑:「我也没同情你,少臭美。」
  李嗣摸摸被撞的手肘斜睨人,无奈失笑。他想过段豫奇可能有的反应,吓跑、搬走、避他危恐不及,却没想过这人根本不拿自己略具威胁的试探当一回事,继续赖着,坐在他身边吃同一锅饭。
  「真是不知死活。」李嗣轻斥,语气却没他自以为的冷漠,对方只是笑两声回应,他望着段豫奇的吃相,目光隐有笑意。
  饭后,他们拆了香水包装,李嗣拆了一盒三款新推出的女香,段豫奇则拆三款男香。李嗣嗅了其中一瓶就立刻握住段豫奇的手阻止他闻,并把那些香水一支支都打开来倒掉。段豫奇似乎预想到香水可能有问题,也不怎么诧异,李嗣说:「有尸体的味道。一股死气。」
  段豫奇狐疑瞇眼:「你是说像影视小说故事的那样?把人蒸馏了?」
  「类似吧。要是闻久了,可能会上癮。狗或一些畜类对这种气味尤其敏感,对牠们而言也能说是香水,呵呵。」
  李嗣脸上没表情笑了两声,段豫奇心里发毛,再看李嗣这样皮笑肉不笑的德性忍不住伸手去掐他脸颊肉。李嗣挪眼看掐自己脸的手问:「干嘛?」
  段豫奇收手没答话,转移话题问:「为什么joey做这种香水?目的是什么?」
  「八成有人想摄取活人魂魄。」李嗣转着香水空瓶猜测,他想起久远以前的事,追忆道:「有些人为达目的、满足欲望,会不择手段,任何东西都能出卖,包括自己。有人卖就有人买,包括鬼。有人专门养鬼做买卖,鬼不够了就只好从人下手,因为鬼是人变的。灵魂能赚一笔,空下的躯壳自然不能浪费,拿去处理炼成特殊的香水,用来标记或是助于摄魂,一举多得,循环利用,务求将能利用的东西压榨得一滴不剩。」
  讲到这里,李嗣把空瓶扔去回收桶,回头对着段豫奇惊呆的傻样,半晌段豫奇僵硬的拍了拍两个掌声挤出两字:「精闢。」就是俗称的养小鬼吗?只不过换了经营方式。
  李嗣走近他再次询问:「怕了?」
  段豫奇皱眉反问:「你很希望我怕你?」
  李嗣也说不清楚自己想怎样,他一直与任何人都保持距离,因为没有与人交流的必要,他的偽装滴水不漏,他也只在乎自己。以前没能吃掉乘黄,虽然可惜却也不会特别执着,现在只因为认出段豫奇就是那乘黄转生,竟然一再兴起和对方亲近的想法,不时透露自己的其他面相。
  世上窥知他其他面相的人不是没有,他父亲的师兄孙叔就是一个,但也已经失联,而且孙叔对他而言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是因为孤独太久,忽然出现同为异类的伙伴也觉得不错?还是像猫一样会戏弄猎物?
  李嗣心里漫生一种淡暖微乱的情绪,就像被风吹上天的蒲公英种子,轻浅淡薄得不太真切。
  于是李嗣愣了下,认真回答:「不希望。我希望你不要变。」暂时不要变,就这样在他身边打转好了,他就当养了隻宠物。
  「吭?」段豫奇听不明白,但此刻他更关心香水的影响。他问:「这种香水会害闻它的人出事?」
  「不一定,但时运差、天生气弱的就容易出意外,气强的人消磨久了也会这样。做这种事的人自然有办法收割成果。每天死那么多人,各种诡异离奇的死法都有,谁能发现?劝你就当不知道,这种事你挡得了一次,挡不了一百次,贪心的人不会消失,那么这种事就永远都有人抢着干。」
  段豫奇知道李嗣讲得没错,他接受不了粉饰太平,明知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惨事发生,他还是相当介怀。然而这种事说了不会有人相信,何况他还是一个记者,讲这种鬼神之事还要不要混了。
  李嗣收拾完关灯上楼,他在楼梯口唤人:「该上楼了。」
  段豫奇走去挠了挠颊,抬眼望着李嗣靦腆问:「你有办法对不对?」
  「没有。有也不想管。你不是傻瓜,应该清楚很多事就算知道也不能怎样。」
  「所以只能见死不救?那你救我干嘛?跟我一样鸡婆?怕这里变凶宅?」应该不怕收不到房租,因为房租真的是贱价。
  李嗣沉吐一口气,单手撑在段豫奇身后的墙面,沉声低语:「我不是救你,我是在护食。」
  「干!」段豫奇难得爆粗口。
  段豫奇无可奈何,一上楼就跑回寝室上网转移注意力了。开机后打开外接硬碟,点开一个影片,拿了包卫生纸准备好好发洩一下,半小时候他进浴室洗手,拿了衣物洗澡,再出来的时候闻到一股玫瑰花的香味,冷香中还有股难以描述的甜味,紧接着他发现房间的窗户敞开,窗帘被风吹动。
  这一刻他直觉有东西潜入,一下子绷紧精神左看右看。房门口的柜子嵌着镜子,他馀光看到影子晃动,后来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倒影,自己吓自己,一向不迷信鬼神的他有点唾弃自己,只是凭空出现的香味让他无法松懈。他悄然走近房门,身上只穿着一条浅水色四角裤,轻轻按开门把想让香味散逸。
  「吁。」段豫奇吐了口气,甫转身就被掐住脖子,脚逐渐离地,掐他的力道很大,他本能的挣扎,踢腿、刨抓,令他心惊的是眼前只有一个模糊透明的影,看起来像视野扭曲,但他感应得出那是个人形。
  虽然看得见,却不一定碰触得到,段豫奇一下子被掐紧脖子无法出声,整张脸憋得涨红,青筋都浮起,这不是他第一次感觉有生命危险,却是头一回觉得可能会被杀死,而这一刻他脑袋空白,竟希望对方给他个痛快,眼泪不受控制掉下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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