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拾肆 道别(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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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嗣的出现为所有受困鬼域大楼的人带来转机,然而他和徐钧磊交谈后气氛转变得更微妙,杀机四溢,本来没空调而闷热的空间变得阴风阵阵。
  李嗣昂首睨人,笑语:「谁说现代就没有人在修仙了。只是隐于市的少见而已。」
  徐钧磊脸上笑容尽褪,对方的声量恰好能传开,附近的人窃窃私语,用不可思议又古怪的眼神打量他们,包括段豫奇。既是隐于市的修仙者,徐钧磊自然不想被揭穿,困在大楼里之所以会陷入窘境、苦战,也是因为他能力受限,加上非到最后一刻他并不想发挥真正的实力。
  段豫奇夹在中间感到尷尬为难,因为李嗣态度很不客气就是在挑衅徐钧磊,而徐钧磊脸色也不太好,再看到徐钧磊手指包着的ok绷都脱落,血都渗出来,心一软就跟李嗣说:「现在没空追究徐先生的事,还是先破阵带大家离开吧。你有办法对不对?」
  李嗣垂眼看着段豫奇剪坏的裤管,光着且染血的脚ㄚ,皱了下眉把人打横抱起,段豫奇慌忙解释:「我的脚没受伤,那是阴河的水,是阴河!」
  李嗣:「我知道。」但他没有把放下的意思,抱着段豫奇走向牛妖和眾妖鬼们,女鬼飘着跟上。其他混杂在人群中的鬼怪们则是见了李嗣或惊逃、或伏地颤抖。
  徐钧磊略微迟疑,见李嗣抱人走开一段距离,怪异且充满压迫感的云雾将其笼罩。片刻后,就在所有人惊疑不定时,段豫奇匆匆跑回来,身后是妖怪们製造的光亮,他衝着徐钧磊等人说:「各位听我说,我们要去破阵,楼下的鬼怪被碾压得差不多,暂时不会有威胁。等我们破阵后就能出大楼了。」
  徐钧磊喊住他:「段记者!那个人不是一般人,你、真的要跟他走?」
  段豫奇一愣,他和徐钧磊说来也是萍水相逢,没什么交情,看对方这么为自己着急担心也是心怀感激,他点头微笑:「嗯。我信得过他。你也相信我吧。这些人就暂时交给你了。」
  徐钧磊眉心越揪越紧,拢了拢垂在身侧的手,半晌叹息:「知道了。去吧。」
  段豫奇信心满满跑进妖鬼群里,李嗣在牛妖背上伸手将他拉上来,他落在李嗣身前被双臂圈着,这画面让他窘了下,正想嘀咕几句,手腕就被李嗣执起,检查那条固魂鍊的状态。本来织成固魂鍊的红绳已经变成深褐色,星星坠子完全锈掉了,李嗣摘了它扔开,说:「它没用了。你也不需要了。你跟着我,我比它还有效。」
  段豫奇听不懂他想表达什么,不可置否轻笑一声,脸颊驀地触到温润的触感,李嗣亲了他,快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他害羞转头对上一双水汪汪大眼,睫毛长而捲翘,正无辜睇他,吓得他脱口喊:「妈!」
  女鬼满意微笑,摸了摸他的头顶,拍拍脸颊,接着坐在他前方。两人一鬼都坐在巨大的牛妖背上,李嗣发话道:「走吧。」
  牛妖用鼻子喷了喷气,前面挡路的鬼怪们被喷开,这些鬼怪们也是爱凑热闹的,李嗣上楼时就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多,祂们尾随其后跟着穿透大楼玻璃窗,玻璃以超乎自然的方式扭曲,就这样浩浩荡荡的飞到顶楼。
  第二大楼的顶楼有个直升机停机坪,现在那里并没有停直升机,只站着三个男人。段豫奇认得其中两人,往后倾靠对李嗣说:「那就是调香师joey,他右边是符籙师刘师父,左边那个男的我不知道。」
  joey是坐在轮椅上的,病容憔悴,却浑身都透着一股森冷危险的气息,不容轻忽。刘师父的白发似乎又更多了,看着他们的眼神同样不善,最左侧的青年生得特别清秀,淡眉薄唇,单眼皮,气质阴柔,衝着来者勾嘴角冷笑。
  阴柔青年对joey说:「白毫,你说你想要段豫奇的躯壳,现在看来恐怕有困难啦。」
  「闭嘴,要不是我,你还能站在这里说风凉话。」
  青年嘟嘴不悦道:「是你自己嫌弃这身体不合你意。说什么让给我这么好听。刘师父,你不是说这种大阵,就算佈阵者自己误闯也很难轻易脱身吗?现在不仅饵跟猎物都溜出笼子,还拖了这么多麻烦出来。」
  刘师父往前一站,衝李嗣问:「把我徒弟们的一魂一魄还来,我可以听你一个遗愿。」
  李嗣带段豫奇跃下牛妖的背,段豫奇闻言看着李嗣心想:「你该不会吃了人家弟子的魂魄吧。」李嗣像是看懂他在想什么,不急着解释,而是扬起右手,手指朝虚空开花般的挽一轮,拢起五指,指掌间就透着淡淡矇矓的白光。他对刘师父说:「刘棪,我敬你是个能创出百种符咒、十多种大阵的人物,在行里也是名人。可惜你站在对面,而且不只一次招惹。我一般不吃生魂,不过你和两个弟子助紂为虐也不算无辜,就看祂们自己的机运好坏了。活下来的话再看我心情好坏,想不想一笔鉤消。」说完就将白光往身后的妖鬼潮拋,两团白光在云雾间穿梭,妖鬼们像是饥渴的禽兽看到可口的果实一样兴奋扑抓。
  刘棪惊怒斥喝:「杂碎,你敢!」刘棪抓起斜背的布袋掷出一把东西,是许多隻红色的纸鹤,纸鹤们自爆后散出许多红雾,那是朱砂粉。妖鬼怪兽们乍然散开,妖牛长尾一扫颳起妖风把珠砂粉吹散,许多鬼怪被炸散,两团白光又胡乱飘飞,刘棪慌张衝进祂们之间喊着:「快回来!」
  刘棪拿出两把小旗,大概是预料了不少情况而特製的招魂幡,一方面空出一手撒出符纸佈阵保护自己。joey跟阴柔青年冷眼旁观不打算帮忙,一来是那两个孩子死活与他们无关,二来是自己没有馀裕。
  段豫奇担心母亲遭波及,对女鬼说:「妈,你躲在我身上。」女鬼点头,把自己缩小后穿进他背包里。他和李嗣又对看了眼,李嗣并不意外,他问:「你早就知道祂是我妈?」
  「一开始不晓得。但还是比你早知道。」李嗣眼尾睞向对面两人,告诉段豫奇说:「他们也算老不死了。一个叫白毫,想要佔你的身体用,所以在这里等着,另一个想报仇,而且对你的魂魄念念不忘,你被惦记上了。不仅是夺舍,就算断了手脚,也能抢别人的来接上,用的是天灵圣修会里研究出的秘术。他们有不少创新的术法,更多是几千年以来蒐罗而来的秘术,这组织也藏在歷史的阴暗处,甚至披着其他宗教、政党等团体的名义活动。比如,白莲教什么的,我没说错吧,于,蘩。」
  段豫奇瞪大眼看着个阴柔清秀的男子,虽然已经长得完全不同,但表情确实是像于蘩。一想到世上真的有夺舍这种法术存在,而且有人施行几次都成功,他就不免犯噁心,他之前到底为什么会对于蘩有好感,黑歷史啊。
  阴柔男子瞇起眼,质问李嗣:「你到底是什么来歷?」
  李嗣拉着段豫奇的手,昂首回答:「早餐店的老闆。」
  眾:「……」
  刘棪救到一个弟子关到画有符咒的玻璃罐里,接着和妖鬼们打起来,他在掌上朱砂画咒,对空轰了几掌,几隻毒蛇被轰得皮肉焦黑、脏器飞散被其他同类争食。场面猎奇凌乱,段豫奇实在忽视不了那些打斗声,李嗣扳过他的脑袋轻语:「不必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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