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凤兮凤兮归故乡(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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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蹲下身,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放到心儿的手上。「这是你最爱吃的那家城南八宝糕,你到馥城后有一段时间都不能吃到这个了,哥哥替你买过来,你带在路上慢慢吃。」
  「谢谢哥哥!还是哥哥最好了!」心儿捧着那包点心,露出个狗腿的灿笑。
  平儿望着她静默了片刻,然后才缓缓站起身,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地说道:「哥哥不在你身边,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都收拾好了。」墨琰和禹湮走了过来。墨琰看了看心儿,又看了看平儿,最后目光停在我身上,一向嘻嘻哈哈的脸上此刻却是难得地庄重。「你们一定要保重。」
  陈曦也给了我一个紧紧的拥抱。「臭ㄚ头,一定要回来,咱们还要再当五十年好姊妹!」
  马车渐渐消失在我们的视线范围之外,我收回视线看着前方平儿的背影,张了唇好几次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禹湮握起我的手,给我一个坚定的眼神,我朝他点点头,稳定了情绪,正打算问平儿的决定为何,平儿却在这时回过身,凝视着我和禹湮,彷彿在立下某种誓言般,以肃穆的神情一字一句坚定说道:
  「爹,娘,孩儿决定回凤凰王朝了。」
  当年,我的穿越生涯从凤凰王朝展开,如今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却已相隔十数年。
  十多年的光阴,不只将我从一个任性妄为的少女变成两个孩子的母亲,连这凤凰王朝的样貌也改变了许多。
  我和禹湮平儿从桑国到王都,沿路经过的凤凰王朝领土早已在战争的摧残下看不出曾经的繁荣富庶,边境百姓流离失所,住家与财物粮食被蛮族掠了去,朝廷却又没有出面安置,人民为了生存只能挖树根做泥饼果腹,战后的城镇竟方圆百里内找不到一棵完好的树木,甚至有人为了活下去杀掉婴孩老人分食。在这个战乱时分所谓的道德情义没有任何意义,所有人只有一个目标:活下去。
  然而对比沿途所见的惨不忍睹,这个天子所在的王都却是繁华一如既往,欢闹声丝竹声仍不绝于耳,丝毫看不出这是个即将面临破国命运的国家……或许还是有的,这里的人们用加倍的纸醉金迷来麻痺自己,掩饰他们对末日将至的恐惧。
  如今的王都就像一颗腐朽的橘子,外表光鲜亮丽,内里却早已乾瘪残败,无处不透着酸腐死亡的气息,可生在其中的人们却不自知,纵情享受着最后的盛宴。
  我以为事隔多年再度回到这里我会激动落泪,不然至少也是鼻酸感慨,但我此刻的心情却是超乎我想像的淡定。我望着眼前来来去去的人们沉默了片刻,只轻声一叹,便侧头看向禹湮,淡淡地说:「我们先去找间客栈落脚,再来计画往后该如何行动吧。」
  禹湮点点头,却没有移动脚步,抬起下巴朝平儿的方向扬了扬。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平儿站在不远处一间高级酒楼前面,不发一语地盯着里头饮酒作乐的富人们,双手紧握成拳,一向亲和温雅的他难得浑身透着一股锐利的冷意。
  我上前去,停在他身旁安静地和他一起注视着眼前的景象,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问道:「你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了吗?」
  平儿垂下眼眸,沉重地頷首。「我明白,娘。」
  我们包下了一间客栈厢房作为我们的「议事厅」,毕竟我也曾经当过凤凰王朝的皇帝,对于这个国家我比禹湮熟悉,更别说是从未踏足这片土地的平儿,因此指挥此番行动的重责大任便落在我头上。
  「我们这次回来的目的便是尽我们所能挽救凤凰王朝亡国的命运,腐败的朝政非一日造成,要导正回来需要长期的耕耘,眼下最危急的难关便是赫西特联军的进犯,要是让他们打到这王都来,那凤凰王朝也就玩完了。」我站在桌子前,双手撑在桌上,像个将军一般严肃地用目光扫视我的两个「部下」。「而要得到军事指挥权,首先必须拥有调动军队的资格,对于凤凰王朝朝廷来说目前的我们都只是路人,根本不会有人听我们说话,所以首要任务便是──恢復平儿的皇族身分,等到平儿在朝中能有一席之地,我们才能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动作!」
  禹湮沉吟着点了点头。「要怎么让平儿恢復身分,你是不是已经有想法了?」
  「没错。」我打了个响指,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单,摊开来摆在桌上。「我们无权无势,想要进宫面圣只能靠人引见,而且必须是在朝廷中有份量的人大家才会认真看待这件事。我列了几个名字,都是我熟悉的朋友,或许可以找他们帮忙,阿湮你看看谁比较合适?」
  禹湮盯着我递到他眼前的名单沉默了许久,我以为他在专心思考,正满心期待地等着这位叱吒江湖的木兰帮帮主提出什么精闢见解时,却听他冷冷地问了一句:「你的朋友……都是男的?」
  儘管我再神经大条,这一刻还是感觉到了气氛不太妙。我乾笑了两声:「呃……我在这里当皇帝的时间毕竟比当妃子的时间还多,所以交友圈自然是以朝臣为主嘛!再说进了后宫之后虽然有结交几位比较投缘的嬪妃,但她们现在到哪去了我也不清楚,况且以她们的立场要出面干政并不容易……你应该了解我的意思吧?」
  「我不了解。」他毫不留情地拆我台,眉角微挑,同样是一贯云淡风轻的语气,却听得我汗毛直竖。「爱妻认识的男人这么多,为夫居然到现在才晓得……」
  爱妻……为夫……这种怪称呼他到底是从哪学来的?重点是连这种可怕的称谓都从他这根木头的嘴巴里吐出来了,可见他真的气得不轻……
  我只能朝平儿不断挤眉弄眼让他帮我说句话,平儿接收到我的求救眼神后轻咳了两声,坐直身子准备开口。
  我正为自己果然没白生这个儿子在心里感动一把,却听平儿叹息着说道:「娘这样实在太不应该了,你看爹爹可是几乎没有正眼瞧过其他女人啊!」
  你爹爹那是根本就很少正眼瞧人好吗?!别说是女人,连男人他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连我的亲生骨肉都不站在我这边了,我只能垂下头,以郑重的反省语气向禹湮保证:「你放心,我不会随便对其他男人笑的。」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意思大抵是「这还差不多」,接着伸手从笔架上拿了隻毛笔,沾了墨在名单的名字上打上一个又一个大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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