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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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快速地靠近,蹲下来抓住明黧沾灰的双手,这一动作更让明黧惊讶,将掌心中的碎片握得更紧。
  「手很重要,怎么可以让它受伤。」少年努力地掰开五隻手指头,让那些小碎片掉下来,仔细地替他看了看伤口。
  「你……你碰的到我?所以不是幻想。」明黧一脸苍白地询问。
  「我不是幻想,我是鬼。」
  少年手中感受到明黧的颤抖,将手放开来并站起,用有点鄙视的眼神和诡异的笑容往明黧看去:「都要自杀的人还怕鬼?」
  「我……哪有怕。」
  「这样啊,不过身为跳楼的前辈可要提醒你一下。」
  少年的脸瞬间逼近到明黧面前,用手在额头慢慢地将脸皮抠下一角,捏着脸皮一点一点地撕下,先是露出了凹陷的头骨,再来是眼窝,因为眼球已经不知去向了,所以显得更加深邃,塌陷的鼻骨,脸颊已经是血肉模糊的肉渣,杂乱不堪。
  「会很丑唷。」少年用仅剩的完整嘴巴,露出牙齿开口说话。
  以为这个胆小鬼会因惊吓逃走,没想到明黧只是傻于原地,隔了半晌后,呼吸慢慢开始急促起来,随后口中脱出声嘶力竭地尖叫,双手胡乱地拉扯自己的头发,少年眼见失控,马上将脸皮盖回,连忙鞠躬道歉,但任何话语好像都止不住现在的明黧,他正被自己血淋淋撕裂般的尖叫声,一声声都刮毁崩坏的情绪。
  「怎么了!」
  从门那传来大声的喊叫,少年随即消失无踪,上来的是一群护理师,看到明黧跌于地上狂乱发疯,双脚用力挥舞在天空中,身上被自己抓出一道又一道鲜红的伤口,四、五个大汉赶紧将明黧拴住,带回至病房。
  被注射安定剂之后,明黧安稳地躺于病床上沉睡。
  这里是哪里呢?没错,是一家医院,一家专门收留精神病患的医院,也就是俗称的精神病院,这里住着许多暂时无法被社会接受的人们,有着不同人格的他们在这成了所谓的「病患」,有人虽然能经过治疗能离开这里,但也有人终其一生在这渡过。
  明黧也是病患之一,他进入这家医院时,大吼大叫地踢着自己的行李,因为已经失明,也看不到谁是谁,所以开始乱抓人,当时因为他的激动,好几个护理师都因此掛彩,明黧的母亲只好快快填完资料,他的姐姐边将明黧安定下来后,边对医生恳切地说:「请让我弟弟变回正常,拜託!」
  明黧一听到整个身子又火了起来,对她咆哮:「就算精神正常,眼睛也看不到!」而后随便抓了个细尖的东西,直往自己身上戳上好几个洞,整个医院大乱,血洒满地,等到一切稳定时,不醒人事的明黧已经被锁在病房内。
  至今过了一年,在进精神病院之前就已经被医生判为是躁鬱症,明黧情绪时而浮动时而封闭,躁症发作时,不是自残就是对着隔壁病患讽刺、贬低他们,有时也会抓着护理师聊天,不管护理师走到哪就跟到哪,一聊就是一个上午;鬱症发作时,眼睛睁得大大得把自己窝在被子里,当个只会流眼泪的机器人,或着就像今天一样,趁人不注意时,想结束自己的性命。
  安定剂的药效渐渐退去,明黧缓缓从梦中醒来,此时已经是隔天凌晨了,对于现在外头早晚已经毫不在意的明黧只觉得口乾舌燥,想要喝点水来解决渴意,他伸手碰触平常放水杯的桌子,却什么也没摸到,明黧紧张起来,难道又被关进禁闭室了吗?跌跌撞撞地从床上下来。
  「我有做什么伤人的事吗?怎么可以什么都不和我说就把我关起来?」
  烦闷的情绪涨起,明黧非常讨厌这间会让他想起不好记忆的禁闭室。
  「我要喝水!为什么没有杯子?为什么?」
  在黑暗中不停地打转、不停地用手打墙壁、不停地用脚踹东西,但好像没人发现他的存在一样,过了会儿终于伤痕累累地坐倒于地上,明黧一边用手摸着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一边用手擦着满头大汗的自己。
  「我好渴……我要喝水。」声音乾燥到连自己都听不出来。
  「你要喝水吗?」
  温柔的声音在明黧背后说着,原本已经虚脱的明黧往后一瞧。
  又是那个金发鬼少年,那个让他自杀不成,脸下又噁心的鬼。
  「走……走开!」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帮你。」少年马上远离,小心翼翼地说话。
  「你的杯子在第一格抽屉里。」
  少年指向自己的左后方,明黧迟疑了一下才照指示寻找,小心翼翼绕过那个鬼,摸到桌子后打开第一格抽屉,果真有杯子,摸了摸确实是自己那个手把凹下去的杯子。明黧松口气,这不仅代表他可以喝水了,也表示自己还是在自己的病房里。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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