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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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十七没有抬首去看众人神情露出的不解和窥探,她象一只被剥去羽毛的小鸟,露出了脆弱的皮肤,她依然低着头,象是自语又似轻喃,“求祖母见到师父时,跟师父说一声,不要再管十七儿了,十七儿死不足惜……”
  赵老夫人重重地咳了一声,似乎在极力思索着赵十七话中之意,她淡眉深锁,双眸如鹰隼,一手柱着碧玉杖,一手叉在了赵十七的腋下,用力将她提起,逼着她面对自已,沉了声线,一字一句问,“十七儿,你方才说,宁王要你的五脏是什么意思?”
  赵十七方才这句话除了赵老夫人听得字字分明外,其它人只听得含糊其辞,这时众人听清了,只吓得全身毛骨悚然,连赵夫人也被赵老夫人的一句话从悲伤中噤醒,抬首看向赵十七,颤着声问,“十七儿,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快说说!”
  “是,快说说,把事情原由说清楚了,也许还有办法救救大家……。”
  “宁王为什么要你的五脏?”内堂之中瞬时置疑之声频起,人人脸露不安,相互低低地议论。
  赵老夫人被众人的声音吵得不耐,碧玉杖重重一捶,冷冷地喝一声,命众人退下,只余赵夫人。
  赵老夫人敛下不耐的心绪,掏出锦帕,轻轻拭去赵十七脸上的泪渍,安慰道,“小十七别哭,有什么委屈和祖母说说,祖母一定为你作主!”
  “祖母,娘亲,十七儿,从三年前开始,一直在做同一个梦……”赵十七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从洞房的梦到最近师父向她求救的梦,桩桩件件一字不漏地全数倾倒而出,许是那些连窜的梦太压抑,她连哭声也闷在心里,“祖母,十七儿很害怕,那个梦太真实了,十七儿知道将来总有一天会发生,所以,十七儿不避了,你们也不要管十七儿了,十七儿不要让哥哥们为我受到伤害……”
  赵夫人满脸难以置信,她的唇颤得历害,以至语不成声,“十七儿,你三年前从不曾见过宁王,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是有人在故意作祟?”赵夫人福至心灵般,脸色由苍白变得铁青,义净既然能入赵十七的梦,就一定能操纵赵十七的梦境。或许这一切,不过是义净的目的,义净想借用赵家的手达到什么目的。
  赵夫人一想,瞬时气得满脸激红,近乎咬牙切齿地看向赵老夫人,恨声质问,“当时义净要带走十七儿时,儿媳就觉得不妥,我一个好好的女儿,为什么跟一个出了家的人去受那些磨难。如今想,定是义净与皇家间有些旧怨,无法开脱,就想借着我们赵家的手去为他扫清障碍!”
  赵夫人整颗心都要被这种想法给绞碎了。她紧紧抱着身前的锦盒,又看向那哭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女儿!是的,如今牺牲的不仅是她手中的一个儿子,还有她唯一的女儿,天,义净究竟安了什么心思,让她的女儿竟做这样的恶梦,亏得她当年还诚心帮过义净和赵德蓉,他就这样回报于她?
  “不会是义净,这梦是三年前才开始,义净不可能从三年前就知道,今日宁王要对付她!”赵老夫人直接劈口否认,她倒认为,义净很可能是真心想帮着赵十七。这个梦毕竟不是最近才开始,若是最近,她会认为,赵十七的这些梦全是义净暗中附于的,既然义净有这个本事托梦,他就有本事摆布赵十七的梦境。
  可三年前,十七儿只有十二岁,这实在是说不过去!何况,三年前也没有任何迹象说明义净与宁王之间有任何的恩怨。
  赵夫人猛地跳起来,声音尖锐而刺耳,带着一声声的扣问,“若是预兆,请问母亲,我的小十七儿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宁王要用她的五脏来给那沈二小姐血祭?或是,我们赵家做了什么对不起沈家的事,要让这一切报应在十七儿的身上?”赵夫人完全失控,她刚刚失去了一个儿子,听到女儿如此怪诡惊悚的梦,神智到了此时,已近颠狂!
  “报应?”沈老夫人此时也无暇去计较赵夫人的无礼,当“报应”这两字钻进她的耳膜时,她的心狠狠一沉,难道真是报应?
  赵老夫人是将门虎女,又是半生从军,杀人无数,若说人生而富贵是命中注定,她相信!所以,当年义净说赵十七是鸾凤之命,却因命中带劫,她相信了,所以才让义净带走赵十七。
  若说因果善报,她从不肯信半分。因为,她这半生杀过的人实是多如牛毛,要若有因果报应,她早就尸骨无存。
  所以,她更相信另一种解释——报复!
  她在苗疆多年,见了太多的乱力怪神的事物,别说是梦见前世,预知今生,她甚至还亲眼见过苗人死后魂魄被招回与亲人见面的一些诡异。
  所以,赵十七的梦预示了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一些事——比如,沈千染的报复!
  因为她让琴儿给宁常安下毒,如今秦之遥被宁王所擒,这事最终一定瞒不住,沈千染知道也是迟早的事。
  所以,宁王才为自已心爱的女人举人向赵家举起刀,这也是在情理之中!
  “十七儿,为什么你从没跟祖母提过这些?”赵老夫人见赵十七脸色惨白的瑟缩地蜷着,似乎对她的话没有一丝的感知,神情呆呆怔怔地注视着墙面,她略感心疼的抱紧了赵十七,这孩子心地如此善良,不应该要为上一代的恩怨承受如此重的包袱!
  “十七儿……”赵夫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僵硬地裂开一丝笑意,她放下手中的锦盒,几步上前蹲在她身边,心疼万分地伸手握住了她冰冷的手,将她包含进自已的手心,连声安慰,“十七儿,你不要害怕,娘去找珍妃娘娘,当年她母子落难时,是我们赵家收容了她母子二人,这个情面,她总是要念的!”
  赵老夫人不仅嗤笑出声,“念卿,这些阵年旧事,又是妇人间的承诺就不用搬出来了。朝堂上的事不存在妇人之仁,那宁王要是个善茬,就不会把珍妃送出京。”
  “娘亲,是我害死一兄长……”赵十七低下首,对上赵夫人那双充满担忧的眼眸。嘴角凄凉一笑,浓黑的羽睫上全然被泪水全粘在了一处。
  赵夫人心口一滞,再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劝慰。
  赵老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问,“十七儿,你说洞房之中,你穿的大红吉袍,你告诉祖母,上面绣的花式是什么?”
  赵十七虽然不解赵老夫人为什么问这个,但她还是闭上眼尽量去回忆那洞房的场景,仿佛她又站在了她铜镜前,看着将来的自已,那眼角的蓝痣若泪欲滴,那凤凰吉袍上……忆起过往,她浑身的力气像是一下子被抽光了似的,软绵绵的,就连呼吸都好象要用了力气一样,才能将胸臆中的气喘出来,“祖母,是九尾凤凰吉袍,十七儿看到了,凤翅上有九尾,凤眼是金色的……”
  “九尾,居然是九尾……”赵老夫人喃喃自语一句,瞬时整个心如沉到了冰窖之中,赵十七的梦境在告诉她,兰亭登基为帝,因为只有帝王的大婚,新娘子才能着九尾凤凰吉袍。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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