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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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亚空出一只手,伸过去握住他的,“告诉我,实话实说,如果这场战争像现在这样打下去,需要打多久?!”
  实话实说的含义,就是把所有因素都考虑进去。这场表面看起来是尤菲米亚跟她之间的王位之争,实际上已牵扯了太多权力集团在里面。
  理查德还活着的时候,奥丁是把利剑,几乎无人敢争其锋,而理查德死后,它瞬间就变成了一块肥肉,周围所有的狗都恨不能上来咬一口。乌拉诺斯跟斯卡提就不必说了,奥丁西边的邻居吉尔尼斯王国,到现在都还没发出动静,作为基斯保恩公爵的亲戚,他们是支持尤菲米亚还是决定作壁上观,这谁都不敢保证。除此之外,像骑士团以及其他政治、宗教团体的实力都不容小觑,在某些时候他们甚至会起到扭转战局的作用。
  这所有的一切,诺丁汉在起兵之初早就考虑到了。如果能够再给他两年的时间准备,甚至用不了两年,他就能把这些方方面面逐个化解乃至击破。可他没有那多余的两年,从他决定娶莉亚开始,只有一年半,这场战争就拉开了帷幕,没有更多的时间供他筹备,时间的齿轮也从来都不掌握在他的手里。能挣到今天这一步,已经超出很多人的想象了。
  但实话实说就是,“或许,五年。”乌拉诺斯不会闻到肉味就此罢手,斯卡提也是一样,接下来的利益交错关系混乱,导致这绝不会是一场能够轻易结束的战争。而这两个势力强大的邻居最有可能的选择,是站在诺丁郡的对立面,尤菲米亚的一边。原因很简单,她没有原则,只要能达到想要的目的,她会不惜付出一切,甚至大半个奥丁王国。
  “五年,”莉亚低声呢喃。这就好像一个肉包子,今天你给它一拳,明天你踩它一脚,后天你又扑上来狠咬一口,五年的战乱下去,四战之地的诺丁郡,绝对会千疮百孔。或许终有一天她会站在奥丁王国的最巅峰,可如果她连自己的家都丢了,如果她想要生活一辈子的地方将不复存在,她争夺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我知道你担心我,可你得承认,这个方法能够大大缩短你猜测的这个数字。乔治,我或许不具备什么领袖的素质,可我起码还是一个母亲。就算只是为了亚力克着想,我不愿意他记事起就在硝烟、战火跟无尽的死亡恐惧中长大。还有这座城堡,你的城堡,我们的城堡,五年……我不想看到它倒塌,我期望它能够永远屹立下去,直到千年,下下个千年,直到我们子子孙孙都生活在这里。”
  诺丁汉低下头。他不能够总是用好消息来哄着她,战争就是你永远不知道明天要面对什么,诺丁汉同样不知道。五年的时间,一切皆有可能。
  “而且,这趟旅程根本也没有你说的那样险恶,乔治,”赶在丈夫开口反驳之前,莉亚截断了他,“你不能因为害怕而把坏的几率无限放大。想想看,就算足不出户,我也可能喝水呛死、吃饭噎死、被雷劈死,还可能守城的时候坠马摔死、被敌人的乱箭射死、甚至被自己人不小心坑死,我……”
  “你是想我把气死吗?!”诺丁汉咬着牙说。
  莉亚吐吐舌头,知道她丈夫已经没刚才那么愤怒了。她依旧握着他的手,牵起来摇了摇,“我知道,就算这件事情我不知道没有参与,你也会亲自去做的。可你不能总代替我做所有的事,你教了我那么多,总不会是盼着我做个一辈子都躲在城堡里躲在你身后的女人。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只有我才能办到。”只有她才是王位的合法继承人,只有她才有可能取得那个人的信任,获得那个人的支持。“我保证,我会非常小心、谨慎,一切行事都听诺森威尔伯爵的安排。你就算不相信我的聪明才智,好歹也要相信他的沉稳跟智慧嘛。”
  就是因为太相信了,所以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否决这个计划,诺丁汉苦笑。不过当时,准备出海的那个人,是他。
  三天以后,伯爵带路,引着一行人穿过后山,沿着隧道直下到奥加尔山脉的东面,奥斯海峡的西岸。又是一条密道,伯爵夫人被她丈夫牵着手,一路走走看看,真不知道诺丁汉家族的秘密还有多少。
  隧道出口的地方,是个天然溶洞,停泊着十几艘小船。从洞口出去,就是奥斯海峡,海峡对岸,自然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斯卡提王国。
  “照顾好儿子,别喝太多酒,不要总冷着一张脸,哦不行,也不许对别人笑。别替我担心,也别一点儿都不担心;不能……还有……”伯爵夫人细数了很多条,最终总结性发言:“你得想我,天天想,时时刻刻地想!”她拽着诺丁汉胸前的衣襟,一瞬不眨盯着他说。
  而诺丁汉回应她的则是捏脸、揉法、及至热吻。“你胆敢出一点事,”他目光灼灼,信誓旦旦的说:“我就让所有人陪葬!”所有,不管是谁。
  最终,伯爵夫人披着斗篷的背影,远远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第75章
  “你说,她到底是想干嘛?”国王问他的左右手,他的首相,也是国家的大主教肖恩,“在这个时候,敏感时刻,跑到斯卡提来,还大张旗鼓?!”
  “或许他们只是感到害怕了,”肖恩主教坐着最有可能的猜测,“毕竟,除了要跟尤菲米亚作战,还要防范着蠢蠢欲动的乌拉诺斯人。”他刻意略过斯卡提不提,就好像刚刚在海峡对岸折损了六千士兵的不是他们似的。
  主教没忘,国王当然也没忘。“哦,这真是叫人气闷,”他把手里的餐刀一丢,把餐盘哐当一声推到长桌当中,“该死的,她,她的丈夫,还有诺森威尔那个老混蛋刚刚害得我全军覆没,全军覆没!我却不能把她怎么样甚至还得天天笑脸相对,这一切都是因为,都是因为……”
  “她是您的客人,”主教十分体贴的替国王接了话,是啊,客人。
  诺丁汉伯爵夫人什么时候出发的他们不清楚,什么地点出发的他们更不知道,她走的并非奥丁跟斯卡提之间那条最短的水路,那条不论开战、外交还是通商都必会经过的水路,以至于伯爵夫人打着奥丁王国的大旗在斯卡提西岸登陆的时候,国王的封臣才发觉领土上已经多了这样一位不速之客。
  就算抛开亚美大陆上不得伤害客人这样古老的习俗不谈,斯卡提也不能真的拿她怎么样,正如他自己所说,在这敏感的时刻。
  腓力对奥丁早有觊觎之心,这毫无疑问,他本人正是理查德遇害背后的凶手,关起门来这也无需否认。但他当初之所以跟理查德撕破脸,是因为有约翰,有跟奥丁大主教之间的协议跟默契,可是现在……
  没错,表面上看,跟尤菲米亚结盟似乎比跟约翰能获得更多利益,费迪南是他的表弟,而他却没有任何适龄的女儿或者妹妹嫁给约翰,而且对于一个国家的管理和统治来说,男人比女人更加有话语权。但这种血缘关系的结盟从来就不是牢不可破的,约翰跟亚瑟还是亲叔侄呢,为了利益不一样置对方于死地?约翰是理查德的亲弟弟,可为了王位,他非常果断的就把哥哥给出卖了。认真算起来,这位诺丁汉伯爵夫人还是腓力远房的族侄女呢,跟不一个姓氏、家族的表弟比,谁会比谁更亲?!况且国王心里清楚,他跟这位表弟之间可没有什么深情厚谊,过去的二十几年,他何曾把费迪南这个佩恩斯家的幼子看在眼里。所以,就算腓力帮助表弟娶了奥丁王国的新女王,双方之间也仍旧只是利益关系,这种情形,远不及扶持约翰上位来的简单,那个蠢货,比这两个人精好应付多了。
  正因为把其中的利害关系想得很清楚,国王陛下才会感到越发的气闷。在形势没有彻底明朗之前,他才不会如一根筋的乌拉诺斯人那般,去进攻诺丁汉的大本营诺丁城呢。像当初教唆泰格国王捕获理查德索取赎金一样,腓力更喜欢找别人背黑锅,自己则顺手牵羊、渔翁得利,要不然他也不会费尽心机,让理查德死在他母亲的骑士队长手里。不管干什么,国王陛下都喜欢留一手、余一线,他管这叫权术。
  而现在,他更加得畏手畏脚,因为那位远方侄女上岸时吆三喝四,从海边到王城,沿途路过的、经商的、务农的、甚至传教的全都知晓,腓力是绝对不会让这么大的把柄落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尤其是听闻尤菲米亚兵败、乌拉诺斯人也难逃一劫,使他更加忌惮起诺丁郡的实力来。如果对方有意结交,也不是不能考虑。
  “先看看,他们开出什么价码,”国王对他的左右手说。如果合适的话,表弟毫无疑问的会成为一枚弃子。
  “那,派谁去跟她谈?”一般讨价还价都有这么个过程,决不能先亮底牌,所以,陛下自然是要作为压轴出场的。派谁做先遣部队呢?
  “路易吧,”腓力圈定了他的独子,也是斯卡提的王储,“让他先跟那个女人接触,摸摸看,对方大概会出个什么条件。”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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