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皆烦忧 第45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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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
  时怀今伸手去抹桌上溅出污水,毫不在意自己白皙的指尖被染黑:“我知道这些话,我不该与你诉说,可我又不知与何人说。十七年来,我久居深宅,虽然有个同胞弟弟,可越是长大我们之间越遥远,现下已是势同水火。而我与钟霖虽是竹马,可我们性情不同,有些话我也不能和他说……”
  文修远掏出怀中的帕子递给他:“你可以和我说,我能做你最好的听众。”
  时怀今接过他的帕子,上面并无任何绣线,纯白如他。
  他动荡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请他坐下才道:“不瞒你说,外面虽都传是千龄先看上的我,可这门婚事其实是我求来的,也可以说是算计来的。”他将当初如何一步步得到这门亲事皆讲给了文修远听,又道,“起初我对千龄确实有欣赏,可两个陌生人之间谈喜欢,未免显得可笑。”
  文修远点头说明白:“我懂,我若是你也会这般选择,无关感情,千龄确实是个别具一格的女子,你唯有和她在一起才能活得重生。”都说婚姻是女子的第二次投胎,其实对于男子来说又何尝不是?
  时怀今知道他是真的明白,继续道:“我对感情之事其实看的很淡漠,与千龄之间我也只需要互相尊重、举案齐眉便足以了,我并不奢望她心中有我,也不奢望她身边只有我一人。我也妄自以为,她也是对感情淡漠之人,不会对谁用情良苦,我们都是一样的。”
  他抬起头,神情中又不加掩饰的颓然:“可我不知何时起,变得越来越贪心,我希望她眼中只看到我一人,身边也只有我一人,我甚至暗暗地嫉恨过你,嫉恨你为何偏偏对她不同,偏偏要等她与我成婚之后,来和我抢她。”
  文修远闻言神色有些复杂,道:“我对千龄确实有几分欣赏,但……”
  时怀今打断他,对他轻轻一笑:“你不必解释,我知道你没有,不然你也不会与我相交。”
  文修远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道:“你继续说。”
  时怀今又继续道:“虽然如此,但我知道千龄不喜我管束她,所以我也一直压制着自己,不想被她发现我的野心。本来我还安慰自己,就算她身边有几个暧昧的男子又有何妨?反正她不会动真心,她是个理智的人,不会对谁轻易有感情,包括我在内。”
  “可当我看到容峥的时候,我知道我错了,她不会对谁动真心,是因为她的真心已经交付出去了,她看容峥的眼神都和旁人都不一样,她心里有容峥。她也亲口和我承认,她和容峥有旧情,之所以分开是因为误会,她对他们不能在一起心怀遗憾。”
  文修远听到这便都明白了,原来容峥是俞千龄心头的朱砂痣,一直记在心里,现下人找到了,误会也解除了,但物是人非,她已有了归宿。
  “可你现下毕竟才是她名正言顺的驸马。”
  时怀今摇摇头:“那又如何?我虽然是她的驸马,却也不过是她随时都能丢弃的一枚棋子,我根本得不到她的真心,我和容峥如何比?无论是感情,还是外在的一些因素,我根本没办法和容峥比,是不战而败。我只能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与驸马这个身份渐行渐远,从她的身边慢慢消失……”
  说实在的,文修远对感情的事并不精通,对俞千龄和时怀今以及容峥之间的种种也不了解,他不知该如何安慰此时的时怀今。他现在就像是奄奄一息的萤火,他帮不了他,只能看着他慢慢熄灭,顶多是鼓励他多坚持一会儿。
  文修远拍上他的肩,安慰他道:“怀今,你也不要想的这么悲观,你毕竟不是千龄,你怎知她心里如何想的?”
  时怀今要说他知道,可他话还没说出口,门被人一脚踹开,俞千龄拎着食篮走进来,脸色阴沉的厉害,她重重把食篮放在桌上,啪的一声响,将时怀今吓的目瞪口呆。
  俞千龄阴着脸,沉声道:“仲卿说的很对,你又不是我,你如何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文修远看看两人,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不该再参与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了,在时怀今肩上拍了拍往外走去,路过俞千龄的时候道了一声:“好好谈。”然后才带了门出去。
  门被关上,俞千龄走到时怀今的面前,逼视他的眼睛道:“在你心里你就是这般轻如鸿毛的存在吗?我与你的婚事也是一场儿戏?”
  时怀今在她出现的那一刻便已经呆滞了,完全不知如何答她。
  俞千龄捏上他的下巴,低头对上他的脸,眼睛紧紧盯着他:“把你当棋子?那你也太高看自己了。要做我的棋子,起码要像仲卿那样,像向泽那样,最次也要像夏亦忱那样手握重权身世显赫。你看看你自己有什么?有什么值得我利用的?”
  他有什么?他什么都没有……时怀今握紧了袖中的双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俞千龄又恶狠狠道:“实话和你说,不仅仅是容峥,跟我有过首尾的男人不知要有多少个!可我不选他们偏偏选你,你当我是看你好玩吗?还是看上你这张和时怀恩一样的脸!”
  这其实也是时怀今心里的一根刺,俞千龄最先看上的不就是张脸吗?而他却不是唯一拥有这张脸的人,他有时都会想,俞千龄看着他的时候会不会偶尔想起时怀恩?
  他别开头,不想再与她对视。
  俞千龄伸出桎梏住他的脸,逼他看她:“时怀今!你还记得你当初对我说的话吗?”
  “你说你真心钦佩我,自愿臣服于我,你说你想知道像我这般肆意妄为的人生是怎么样的,而万般皆下品的滋味又是如何?男人的花言巧语我听多了,而你是唯一敢对我这么说的人。你不过是从一些传言,和我的一些行径,便猜出了我是怎样的人,我便以为你该是懂我,所以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以为你就是值得我相守一生的人,却不想是我当初看错了你,你和我想的也一点也不一样!”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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