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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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哭丧之时,如筝便听到旁边跪着的自家大嫂哭岔了音儿,她心里不想把她想的太坏,便索性不去多想,只是陪着伤心难过,心里也充满了对未知之事的恐惧。
  短短几日停灵,吴氏却哭昏过去好几次,如筝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直到将大少爷的丧事忙完,大老爷的身体才略见起色,老国公的病情也稳定些了,除了大房母子,众人也渐渐收拾起伤心,忙着安顿一片乱的府中事务。
  这一日清晨,老太君又招了阖府的女眷,正式叫了冯氏出来,让她拜见了夫人和少夫人们,又特意赐了坐,冯氏推辞了一番才战兢兢地陪坐在末位,老太君略带伤感地微笑了一下,言到:
  “你们也都知道了,冯氏是海纳经清言允了在任上纳的良妾,也是出身军户好人家的女儿,如今已有了七个月的身孕了,他的父兄在此役中也已殉国,清言昨日求了公爷和我,欲将冯氏托在主院养胎,我们已经应了,老公爷还特地下令将冯氏抬为良妾,以褒奖她为咱们海纳留下这难得的后嗣,更是为了告慰她父兄在天之灵,自今日起,她就是长房长孙的贵妾,阖府仆婢不得对她有任何不敬,你们也要多照拂她些,阖府都要以她的胎为重,若是让我知道有谁不上心,或是上了什么歪心……休怪我翻脸无情!”
  老太君这一番话出口,如筝心里便是一叹:看来大老爷确是很了解长房婆媳的性子,尤其是吴氏……
  此后几日,冯氏便一跃取代了二房的月姨娘,成了府里最紧要的姨娘,各院的礼物如流水一般送到主院,老太君特意叫了两个有经验的妈妈细细验了才让她收下,冯氏却是不言不语,也不回礼,似是不想和人多打交道似得,一心都扑在自己的胎上。
  府里慢慢平静了下来,如筝虽然不喜欢吴氏的为人,却也怜惜她早早守寡,着意去探望了她几次,吴氏却只是愣愣地坐着落泪,末一次去时,却在院子里看到了大姐儿仙儿,若非她穿着重孝,如筝几乎认不出她,大姐儿伸着消瘦脏污的小手拉着她的裙摆说“三婶娘我饿。”疼的如筝一下子跪下搂着她落了泪,又抱起大姐儿几步进了堂屋,对吴氏福身言到:
  “大嫂,弟妹要奉劝您一句,再伤心,您也是这漪香苑少长房的主母夫人,怎可纵着下人们这样慢待了大姐儿,她可是大哥的骨血,是你现下唯一的依靠了!”
  听了她的质问,吴氏木然的眼珠子总算是转了转,抬头看着如筝和大姐儿嗤笑了一声:“骨血?如今主院那贱人肚子里那个才是他的骨血子嗣呢!我们母女算什么,就是死了怕是他也不会正眼看一看!”
  如筝被她说的一愣,大姐儿却在她耳边小声哭到:“三婶娘,您别怪我娘亲,我娘亲是太伤心了,她自己也不吃饭呢,她说爹爹不在了,我们活着也没意思……”
  如筝转头看了看大姐儿饿得发黄的小脸儿,心痛地一抽一抽地,看吴氏那个样子也不愿与她多废话,当下言到:“大嫂,我看您是太伤心了,顾不得大姐儿,若是大嫂放心,弟媳想要接大姐儿到我院子里住一段儿,等大嫂想通了再将她送回来,不知大嫂意下如何?”
  吴氏抬头看看她,冷笑到:“赔钱货,不招爹疼的东西,你若喜欢,抱去就是。”她一句话刺得大姐儿嚎啕大哭起来,如筝赶紧抱着一顿哄,又问应了她愿意跟着自己去住,便也懒得和吴氏理论,匆匆福身抱着大姐儿出了门,对着旁边一个打扮齐整的婆子说到:“少夫人伤心糊涂了,你们就这样纵着她糟蹋身子?”那妈妈赶紧讪讪应了,如筝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不是真心疼惜吴氏,点了点头便出了雅菡居
  一进寒馥轩的大门,如筝便扬声唤秋雁赶紧去熬肉粥,秋雁见她下令开荤,惊了惊才福身下去,如筝又叫浣纱将大姐儿暂居寒馥轩的消息去回禀了老太君,只说是如筝喜欢她,又想着吴氏新寡太过辛苦,将大姐儿接来住一段。
  待浣纱赶回来报了老太君应允,秋雁也将粥熬好送了来,大姐儿闻着便贪婪地吸了吸小鼻子,却是犹豫着对如筝说:“三婶儿,仙儿真的可以吃这个粥么?”
  她一句话疼的如筝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哽咽到:“我可怜的仙儿,你不必饿着,这是你娘亲想差了,你爹爹在天上若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定然会伤心不已,便是为了你爹爹你也要多吃些,好好长大才是对他最大的告慰,懂了么?”
  仙儿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香甜地将那一碗粥喝了个碗底朝天,伸着小手又要,如筝怕她苦饿之下多食反而伤胃,自拿一块枣泥山楂糕哄着她吃了,又亲自动手给她洗了个澡,香喷喷地放在自己床上,看着她甜甜睡去,眼泪却是再也忍不住,成串地落下,她略收拾了心情到佛前为苏海纳念了一遍地藏本愿经,又喃喃自语到:“大哥,我将仙儿抱来,并无私心,确是怜她无人照拂,请你放心,我会一直照顾她,直到大嫂想通,你的妾室和她腹中的孩子也已得了老太君照料,你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请你保佑你的孩儿们,保佑你的兄弟,让他们都平平安安的……”她这样说着,又想到前线安危不明的苏有容,连日来积下的伤心和担忧便一股脑发作出来,引得她着实哭了一通。
  第229章 突袭2(上)
  京师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国公府丧事办完后,如筝也曾去信给带队回府养伤的凌朔风,询问他苏有容的情形,凌朔风回信说二人早在回雁关被破之时便已被北狄军冲散,自己是跟着自家父帅一路突围出了北狄人的大军,告诉如筝苏有容很有可能是和凌逸云在一起,又安慰她说,分开时情形尚好,他们二人有勇有谋,定然能安然无恙的。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如筝虽然知道他的话里肯定有安慰自己的因子,却也多少放心了些,便宁定下来,在寒馥轩里照顾着大姐儿仙儿,日日诵经祝祷。
  老太君知道了如筝把大姐儿抱回寒馥轩抚养之事,便令手下得力的妈妈仔细查问了一番,翌日便将张氏叫到春晖园敲打了一通,又在请安时叹着气赞了如筝慈心懂事。
  五月末,苏百川的侍妾月儿顺利产下一个男婴,府里正悲痛着,老国公爷没心情赐名,便随便起了个小名儿叫着,洗三礼也是一切从简,不过是按例赐下了些东西。
  冷落了蕉声阁,老太君对春晖园内冯氏的胎却是万分上心,不但早早便请了可靠的大夫和稳婆,自己也是常叫她到自己屋子里来,连带着如筝都碰到了好几次,几番观瞧之下,她总觉得冯氏言谈举止间除了对老太君该有的尊敬,竟是如同一潭死水,不多说,也从不笑,便是提到肚里的孩子,也只是露出稍纵即逝的柔色,看的如筝心里一阵发寒,忍不住私下里问了问老太君,老太君也是摇头叹气,说大老爷曾经跟自己禀过,大少爷苏海纳和这冯氏先是自己认识,才求了大老爷纳为良妾的,成亲以来情谊深长,这冯氏也是十足的边地女性子,忠贞执拗,此番若非是顾念着肚里的孩子,怕是早随着苏海纳去了,大老爷怕她生产之后又萌死志,便求老太君帮着劝劝,老太君这才三天两头儿招她来说话儿,却是怎么劝都劝不好,成日里郁郁寡欢不说,除了安胎药也是一点补身的东西都不用,如今胎气倒是稳固,可自己的身子却是一直没有缓起来,惹得老太君也是十分担忧。
  末了,老太君看着如筝,略带为难地说到:“筝儿,祖母知道,容儿如今还在战场上,你自己心里也苦,这些日子以来,府里桩桩件件的大事也都多亏了你了,但是祖母是真的没法子了,你若是……”
  如筝看老太君一脸歉疚地看着自己,心里也是一阵不忍,赶紧起身福到:“祖母,您这样说便是折煞孙媳了,孙媳愚钝,帮不上什么大忙,不过若是能为祖父和祖母分忧解难哪怕一分,也是孙媳的福气了,祖母的意思我知道,筝儿这几日来请安时也会经常到她那里去坐坐,希望能劝得她回心转意,只是孙媳拙嘴笨腮的,怕是也无法呢……”
  老太君见她不等自己说便先应了,欢喜地搂着她的肩膀笑到:“我的好囡囡,你出马哪有办不到的,祖母先谢谢你了。”唬的如筝赶紧起身行礼说不敢,回到寒馥轩想了一宿,第二日晨间才打算清楚了说辞,再到春晖园请安时,便顺路去了冯氏的厢房,给她送了些补身的补品,又陪着她说了好一会儿子话儿。
  待到午后,老太君院里的大丫鬟素馨来给如筝请了安,还带了老太君赐下的补品,告诉如筝她走后冯氏就在自己的厢房里大哭了一通,老太君开始还是慌慌的,后来她哭了一通大少爷,便念叨着什么会帮他看好子嗣,无论是男丁还是女孩儿,定不让人欺负了他去之类的话,老太君听着到渐渐放了心,到了午间那冯氏用的饭食也多了,午后除了安胎药更是吃了一碗燕窝,喜得老太君不知该怎么谢她,打点了宫里赐下的补品就让素馨给如筝送了来。
  如筝哪里敢实受了,当下便要随素馨回主院,却被她好歹拦下了,笑到:“三少夫人快别难为奴婢了,奴婢临出来时老太君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奴婢一定得让少夫人将这些收下,且老太君还吩咐让三少夫人不必去谢,明日早早儿来说话儿便是。”如筝这才无奈应了,又赶紧拿了荷包亲自递到素馨手里,笑到:“姑娘别嫌少,多少是我点心意。”
  素馨伸手一捏,便知这赏赐不轻,又想到老太君对这三少夫人的器重,赶紧恭谨地福身谢了赏,如筝又让浣纱亲送她出了寒馥轩。
  不多时,浣纱回来,一边帮如筝收拾着老太君的赏赐,一边笑到:“小姐,刚刚素馨姐姐拉着奴婢说了好一会子的话儿,奴婢瞧着她怕是也想和咱们多亲近呢,可见小姐您在老太君面前……”她想到如筝说过的谨言慎行,便把“第一份儿的体面”几个字压下去了,只是笑着,转念又一想,开口问到:“小姐,您早间屏退奴婢们,究竟是说了什么话,能让冯姨娘一下子就想通了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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