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6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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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响了。玛丽看了看手表,八点十五分,刹那间她感到一阵强烈的恐惧。贾森说过他将在九点打电话。他在七点天黑以后离开平台餐厅去拦截一个叫莫尼卡布里厄的售货员。时间安排是精确的。只有只有遇到紧急情况,才会打乱计划。难道出了什么事了?
  “是420房间吗?”一个深沉的男子声音在电话上问。
  玛丽浑身顿感轻松——这人是安德烈威利尔。将军在下午晚些时候已打电话告诉贾森说古典商店人心惶惶。他的妻子在不到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被叫去听了不下六次电话。然而他没有任何机会能够听到任何有内容的东西。因为每当他拿起话筒,乏味的逗乐就取代了严肃的交谈。
  “是的,”玛丽说“是420。”
  “请原谅,我们以前没说过话。”
  “但我了解您。”
  “我也了解您。我能否冒昧地说句谢谢您。”
  “我明白,不必客气。”
  “说正事。我是在我办公室里打电话。当然这部电话没分机。告诉我们共同的朋友,危机已经加剧了。我的妻子已呆在自己的房里,说她感到恶心。可显然她还不至于病到不能接电话。好几回,就象先前那样,我一拿起话筒,就发现他们对任何干扰都很警觉。每一次我都有点儿生硬地道歉,说我在等电话。坦率地说,我不是很肯定我妻子相信我的话,但是她当然无权盘问我。我会不客气的,小姐。我们之间有一种没明说的摩擦正在增长,在表面底下摩擦剧烈。愿赐给我力量。”
  “我只能要求你记住你的目标。”玛丽插话说“记住你的儿子。”
  “我会的。”老人平静地说“我的儿子,还有自称怀念他的婊子。对不起。”
  “没关系。我会把你告诉我的情况转达给我们的朋友。他很快就要来电话了。”
  “请等等!”威利尔打断说“还有呢,有两次我妻子在接电话时,话筒里传来的声音使我想到了点东西,这就是我打电话给你的缘故。第二个声音我认出来了。一张面孔立即出现在我脑海里。他是圣奥诺雷电话交换台的。”
  “我们知道他的名字。第一个声音怎么样?”
  “说来奇怪,我没听见过这个声音,也联想不起什么。一张脸,但是我明白它为什么会使我警觉。那是一个古怪的声音。半是耳语,半是命令式,象个回音。使我警觉的是那种命令语气,懂吗?那古怪的声音浊在和我妻子交谈,而是在下达一个命令。我一拿起话筒,语音马上就改了,当然,他们有预先安排的暗号,马上说再见了。然而余音还在。那余音,甚至敲门,对于任何一个军人都是很熟悉的。他在强调什么。我说明白了吗?”
  “我想是的,”玛丽温柔地说,心中明白如果老人确是象她认为的在暗示那件事,他一定压抑到无法忍受的地步了。
  “肯定地说,小姐,”将军说“那是只爱杀人的猪。”威利尔停了停。电话上听到他的喘息,一个坚强的人几乎带着哭音说“他是在指示我的妻子。”老军人的声音嘶哑了“宽恕我这个不可宽恕的人吧,我无权给你增加负担。”
  “你完全有权这样做。”玛丽说,忽然警觉起来“正在发生的事一定使你十分痛苦,更糟的是你无法对别人说。”
  “我对你说了,小姐。我不应该,可我正在对你说。”
  “我希望我们能够继续谈下去,我希望我们两人中间有一个能和你在一起。可这是不可能的。我知道你会明白的。请尽力坚持下去,极其重要的是你和我们的朋友不能有联系。这种联系会使你送命。”
  “我想我也许已经失去生命了。”
  “太荒唐了,”玛丽厉声说,有意给这老军人一巴掌“你是军人,要立即抛弃这种想法。”
  “是都是来管教坏学生了,你说得很对。”
  “人家都说你是个坚强的人,我看也是。”话筒中一阵沉默。玛丽屏住呼吸。当威利尔开始说话时,她又恢复正常的呼吸。
  “我们共同的朋友很幸运,你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别这么说,我只是想要我的朋友回到我身旁,谈不上什么了不起。”
  “也许是这样。然而我也愿意通通成为你的朋友。你提醒了一个老人,他是谁和他是什么样的人,或者说他曾经是谁,曾经是什么样的人并必须再成为什么样的人。我再次感谢你。”
  “不必客气我的朋友。”玛丽挂上电话,深深地感动着,但也深深感到不安。她不太相信威利尔对付得了未来的二十四小时。假如他不能,那刺客就会知道他的组织已被渗透得多深。他会命令他在古典服装店的联系人逃离巴黎,销声匿迹。或者会血洗圣奥诺雷,杀人灭口。
  假如发生了任何一种情况,就不会有答案了。不会有纽约的地址,不会有破获的情报,也不会发现送情报的人了。她所爱的人就会离开她回到自己的迷宫中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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