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泥足深陷(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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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一将书信递给中常侍,景安就在观察中常侍的脸色。中常侍展信前,踌躇不定的,展信后,雨过天晴似的,眉眼都舒展了。
  景安知道,这十几日公子都在静静地等一个答案,景安猜不到公子心中所想,只是暗暗地希望刺客是皇后派的,这样公子就不会再犹豫,可结果,不得不说让人大失所望。
  他接了书信,淡淡一笑,默了片刻,说:“给景让回书,务必要抓住陈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有,雷奔也要抓”。
  “此事与雷奔也有关?”
  他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陛下说有关就有关,说无关就无关”。
  正经话说完了,景安说:“公子,过几日就是中元节了”。
  他靠着凭几,闭眼掐了掐额角说:“照往年一样,让景行看着办罢”。
  “诺”,景安退了出去,他苦笑,心想自己把自己拖进了一个泥潭。
  中元节当夜,他如往年一样,来到了河边,从宫人手里接过一盏荷花灯放进了水里,又缓缓起身。
  七月十五鬼门大开,宫里也不拘着,准许宫人流放河灯,听说河灯能指引黑暗里的亡魂托生,也可承载活人的祝福心愿。
  河面上荷花灯盏盏,远远望去,星星点点像天上的银河,那都是生人对死人的怀念。他的荷花灯越飘越远,与许多荷花灯混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看着河面许久,默默收回眼神之际,他看到了河对岸正在放河灯的她。对面站了一群人,可他一眼就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似是心有灵犀,她也看了过来,只不过看清楚是他之后,就别开了脸。
  婵娟将河灯放进水里,又双手合十叽里咕噜说完一串话,才起身,听见她嘟囔,问:“娘娘,您说什么?”
  她拨浪鼓似的摇摇头,“河灯放完了?”
  “嗯”,婵娟点头。
  “放完就回去罢,怎么都立秋了,还这么热,出一身汗”
  浴房里静悄悄的,只有水被不停撩动的声响。
  她趴在浴桶壁上,怏怏不乐的,用手指在桶壁上一遍遍地写着什么,可写完了,又一下子抹掉。
  婵娟撩着水给她擦背,心里纳闷地想,自己真是看不懂皇后了。
  自打从长乐宫回来,皇后就怪怪的,先是脾气很大,动不动就发火,后来又心情低落,话都很少讲。今日也是,明明方才还高兴着,突然又冷了脸,这情绪一天三变的,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婵娟正琢磨着,皇后说话了,“婵娟,你说世间真的有十几年,几十年对彼此都是一心一意,矢志不渝的感情么?”
  婵娟歪头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应该是有的罢,画本子上不就有,牛郎织女,一年才见一次面,也没忘记彼此”。
  她动了动身子,挥动着手臂搅乱水里的玫瑰花瓣,靠在浴桶上,神情惘然。
  是啊,一定是有的,要不然画本子上怎么会写,可应该也不常有,要不然怎么一则故事就流传千百年呢。
  真是让人羡慕。
  自己也就只有羡慕的份儿了,她的一生在八岁那年就已注定,不管陛下对她如何,生生死死,她一辈子都离不开未央宫。
  想到这些,她沮丧地把沾湿的手帕盖在脸上,黯然道:“婵娟,水凉了,再添些热水”。
  婵娟脚步轻巧走了出去,一会儿又走了回来,不知是不是拎了水的缘故,脚步沉重了许多。
  热水哗啦哗啦倒进浴桶,木桶落地一声轻响,婵娟拿起棉布给她擦洗双腿,动作轻柔。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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