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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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妃莫不是嫌我愚笨,不愿启齿相教。”
  目睹对方暗藏威胁的眼神,慕容涵忍耐着情绪,僵着声儿,从牙缝挤出‘请讲’二字。
  紧接着,柳昭仪孜孜地瞅向德妃,大有她不应承便誓不罢休之意。
  齐婉轻耷眼皮,有些害羞般垂首,细声细气道:“昭仪客气了,有惑请讲。”
  纵使入长安不久,她也从为数不多的交集上看出柳氏的人品,贯是工于心计,口蜜腹剑,对付这类人只能虚与委蛇。
  得到满意答复,柳昭仪昂着下颚,露出不可一世的姿态,哼笑道:“二位爽利。”嘴角柔柔荡开一弯弧度,益发的曼声细语:“一问淑妃,何谓:刻鹄类鹜?二问德妃,何谓:云泥殊路?”言讫,眼珠子定定勾着淑妃和德妃,唇线高翘,蓄满讽刺的挑衅之意。
  此言一出,殿上鸦雀无声。
  适逢宫人来添茶,借由衣袂遮掩,诸嫔御之间眼风络绎,一桩桩眉眼官司精彩至极。
  刻鹄类鹜,释义乃画天鹅不成,仍像鸭子。意指淑妃由庶女记作嫡女,总归来路不正。
  云泥殊路,释义乃天上云和地下泥地位悬殊。意指德妃出身寒族,即便攀了高枝,登妃位,也依旧是地下泥。
  众目睽睽之下,竟遭位份比自己低的嫔御绵里藏针的一通谑笑,淑妃与德妃神情都很难堪,偏生轻易发作不得,憋闷着郁气,小脸煞白,嗫嚅着嘴唇发不出声,略显狼狈。
  啧,打着虚心求教的幌子讲刻薄话,骂人不带脏字,贬损得人简直无招架之力,字字如钉,血肉扎出千疮百孔,不愧为京兆柳氏贵女,完美继承了士族中人一贯的言谈作风。
  讲实话,容盈真挺同情她们二人,柳昭仪如此胆大妄为的因素不光有家族为倚,背后的撑腰之人来头更甚,直接导致了这位主儿捏软柿子不按顺序一个个捏,两手一起捏,意在显摆办事能力强。
  总而言之,也真应了一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座的每位嘴皮子功夫都不容小觑,讲起刻薄话来一个赛一个,满目皆是不省油的灯。
  正是在她偷偷走神的当口,殿中炸响一道洪亮娇叱,并一记听着便让人脸疼的掌掴声,夹杂着宫人求饶,像滚油炸开了锅,掀起一片鼎沸之音。
  喧阗景象入目,容盈蹙了眉,看戏至半途溜号的行为确是不好的习惯,稍漏看一幕,便茫茫然捋不清条理,接不上前因后果。
  她定睛去瞧……
  嗯,主角依旧是柳昭仪。
  较之前的趾高气昂,现下她本人那一张娇容惨白如纸,紧捂着右掌,面露愠色,依然气势汹汹,狠狠瞪视着跪伏足下的宫人,跟见到宿敌无二致,若眼锋能化作实质,怕是早早送人归了西。
  “还愣着做甚,快请太医令来!”
  尖利嗓门划进耳膜,别样的刺耳震得人心颤抖,柳昭仪和她的使女扯着喉咙大呼小叫,宫人们霎时忙作一团,有人紧忙拭着案上茶瓯溢出的一圈水渍。
  巾帕遇水后,冒出了丝丝热气,显见滚烫的程度,而跪着的宫人泰半是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
  “昭仪恕罪,是有东西绊了婢子,婢子才洒了茶,绝非故意……”
  宫人泪眼婆娑,顶着肿得老高的脸庞,发疯似叩首,脑门儿磕出淤青,遽然间急促的哀呼打断了话茬,原是柳昭仪的使女气冲冲抬脚踹向宫人,啐了一口唾沫。
  “不长眼的贱婢!烫伤我家昭仪,还犟嘴不认推诿责任,难道宫中女官教的规矩都学进你花花肠子里去了?”
  挨了一记窝心脚,宫人躺在地上,弓身蜷成虾米,语句泣不成声。
  “婢子不敢撒谎。”
  “还敢顶嘴!”
  盛怒中的人焉存理智,盯着宫人涟涟泪水下苍白小脸展露的娇弱之美,柳昭仪拂袖站起,一股嫉恨的怒火直冲胸臆,柔媚脸蛋上笼着可怖的阴沉,眼底侵袭飓风,暴虐之意强势掠境。
  敢情含凉殿是狐狸窝,净出勾引人的狐狸精,区区贱婢竟也配生就一张好皮相,难保有朝一日不会生出攀高枝的心思……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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