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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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寂俄顷,二人错开视线,消弭了无声的对峙交锋。
  这片土地上白骨垒砌,鲜血浇灌,奠定了输赢。
  一步人间,一步炼狱。
  寸步不可踏错,一旦轻忽大意会被拉入交错刀光剑影的险境,周遭环伺的豺狼虎豹张着血盆大口扑上来撕咬分食。
  大明宫残酷的生存法则,造就了无数胜者青史留名,也掩埋了无数败者遗臭万年。
  貌似平静无澜的水面只是暂时将暗流罩住,归根结底是时候未到,不宜掀风浪。
  良久之后,容盈眸子睃巡过添茶宫人,神情染上一抹沉思,“依宫规,宫人伤了主子该获何罪?”
  水芙与宁画不在,殿里数司赞女官最有资格答话,电光火石间心中城府已定,“禀殿下,罪奴伤主按宫规杖五十,逐入掖庭,永生不能踏出半步。”
  五十杖,足以折进半条命。
  即使侥幸活下来,掖庭苦寒,往后留不留得住命,又是另一说。
  惊闻噩耗,添茶宫人猛地怔忪,双目涌上昏黑,耳畔嗡鸣震响,强烈的眩晕感迫使她一下子脱了力,甚至忘记了药膏敷脸的剧痛,攒力撞开医官,匍匐着求饶。
  “殿下开恩,是有人绊了婢子啊……”
  话犹未尽,容盈却不急不缓地叫宫人抬起头,直视着一双朦胧泪眼,视线久久钉在她身上,似要将一个人看透彻。
  “继续讲。”
  微凉的声线好一会儿才响起。
  宫人竭力想稳住声调,可惜惊恐的情绪割裂开嗓音,喉咙艰涩,颤抖到支离破碎,“婢子未曾看清是谁。”
  宫人的袖摆委顿在地,像极了枝梢跌坠下的一朵残花,堆积了满身绝望凄凉,捂面恸哭,一手湿冷的潸潸泪水,提醒着是她自己掐断了生路。
  风灌入大殿,吹散了几近于无的叹息,容盈水波不兴的瞳仁掠过一抹淡淡痕迹,又悉数掩于深处。
  “待治好脸上的伤,自去伏罪罢。”
  伴随皇后简短的一句话敲定结尾,诸人手边的茶汤已是凉透,一场又一场的好戏精彩纷呈,她们看得应接不暇,眼瞳炯炯有神,依稀闪烁着意犹未尽的光芒。
  然而——
  迟迟未盼得预期中针锋相对的硝烟弥漫场面,不免有些意兴阑珊,经了今儿一遭事,那九曲十八弯的心肠兜转过几轮,各自怀揣心绪,颇有番考量。
  人家欺负到家门口,皇后殿下犹自岿然不动。
  不知说她怯懦不敢吭声,还是在夷罗山修出了一副和光同尘的无争之心,胸怀大度量。
  总之,往后有热闹瞧哩。
  戏终人散,瞅着外面已近日薄西山,暮色渐拢,个别嫔御懒得继续陪皇后枯坐耗时间,纷纷打起退堂鼓,恭谨地拜了拜,诚恳禀出看似正经实则没什么诚意的借口。
  人家要走,容盈也不假惺惺挽留,眼尾余光瞥向刺头儿——柳昭仪,目光流连于她裹缠厚实的手掌,默默颔首。
  太医令不愧称之当世华佗,不止医术卓绝,包扎的手法亦是一绝,柳昭仪受伤的手看起来又白又胖像张蒸饼,让人挺有食欲。
  替娇贵的昭仪敷好药,太医令堪堪提起药箧欲事了拂衣去,忽闻皇后召令,顿时头皮一紧。
  “太医令留下,稍后自有你的用武之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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