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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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分,两三个身着暗红色比甲的妇人叩响了梁国公府偏院的二门。
  红漆木小门应声而开,小厮探出脑袋后认出来人是镇国公府家的仆妇,便笑着递上了一个系着大红丝绸的金丝笼,笼子里恰装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大雁。
  妇人们瞧见大雁,凝化成冰的嘴角跃出蓬勃的喜意来。
  “这是咱们镇国公府的心意,好哥哥们尽可去买酒喝。”妇人接过金丝笼后便递回了一袋沉甸甸的银钱。
  梁国公府出身的小厮又岂是那等眼皮子浅显的粗陋之人?那小厮连忙摆了手,推辞着不肯受:“这是老太太的吩咐,奴才们只是奉命行事,担不起姐姐这般大礼。”
  梁国公府与镇国公府关系亲密,两户世袭罔替的豪门大族,便是靠着同气连枝、相互扶持之心才能抵御住皇权的倾轧。
  连奴仆与奴仆交往时也透着几分客气。
  “不过是小钱而已。”那妇人硬是将银袋子塞在了小厮手中,转而赧然一笑道:“府里还有诸多事务要忙碌,咱们这就先回去了。”
  小厮恭恭敬敬地目送着妇人们离去,待到金澄澄的斜阳拢回二门外的青石台阶上时,再瞧不见妇人们的身影时,方才嗤笑一声道:“怎会有这样不知礼数的人家?大婚前一夜竟弄死了结亲时要派用场的大雁,倒劳累得我们连晚膳也没用。”
  二门一阖,另有几个小厮上门与他闲话是非:“那安平王倒也能忍下这口气?”
  “安平王不过是个没实权的闲散王爷,好不容易将膝下的嫡长女嫁去了权势滔天的镇国公府,焉敢为了这些小事落亲家的脸面?”
  便有心善些的小厮摇着头叹息道:“只怕这苏氏往后的日子不好过呢。”
  “好不好过的与我们有什么干系呢,倒是这几日公主和县主总来府上拜见老祖宗和太太,似是在为了我们世子爷打擂台呢。”小厮笑着论道。
  梁国公世子徐怀安,及冠之年便以新科进士之名入了翰林院,不靠祖荫、不倚权势,靠着真才实学挤进了涡旋般的内阁之中,摆在跟前的是一道封阁拜相的青云之路。
  玉华公主乃是中宫嫡出,朱薇县主则是大长公主膝下独女,皆是出身高贵的金枝玉叶。
  满京城的龙子凤孙里,也只有像徐怀安这般端方知礼、如芝如兰的君子方能勾得两位贵主的芳心。
  “也不知晓世子爷更中意谁呢,说不准再过几个月咱们府里也该有喜事要大操大办了。”
  小厮们的说话声渐行渐远,飘入清澈淡远的天际,缓缓没了声息。
  *
  徐怀安沐浴净身之后,便走去了外书房,坐在翘头案旁提笔书写给玉华公主的回信。
  公主不顾闺中女子的矜傲,几次三番地相邀着他去郊外踏青散步,纵然他不愿赴约,也要给公主一个合情合理的推辞理由才是。
  不多时,梁国公夫人秦氏端着自己亲手熬煮的桂花梨汤盅赶来了外书房。
  小厮们在书房内添了几盏明烛,影影绰绰的光晕笼着翘头案后的徐怀安,让他清濯笔挺的身躯蒙上了一侧淡薄似烟的孤单,无端地便显出几分寂冷来。
  秦氏叹道:“你仍是不肯赴玉华公主的约吗?”
  徐怀安从满盈的神思里抬头,觑见秦氏不悦的模样,便道:“父母之言、媒妁之言,儿子都听母亲的。”
  秦氏膝下有两子,长子徐怀安自小时便比其余的孩童要沉稳懂事,读书、科举、入仕一事皆无需父母操心多思,唯独有一点不好,便是他性子太清冷淡漠。
  她总想着要给徐怀安挑一个合心合意的正妻,起码要让那女子入了长子的心才是。
  玉华公主与朱薇县主卯足了劲打擂台,皆对梁国公世子夫人一位势在必得,秦氏夹在其中左右为难,虽是哪位贵主都不敢得罪,却更在乎徐怀安的心意。
  若徐怀安并不愿娶这两位贵主,秦氏自然不会强逼。
  “罢了,你方才替许湛去京郊外的猎场里跑了一趟,也该是累着了,这碗梨汤可要趁热喝。”说话间,秦氏担忧的目光已越过烛火落在了徐怀安的身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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