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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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僵持,他反而冁然笑道:“你这么反对我行事,莫不是真喜欢上了那个狗皇帝?”
  舒梵和他不睦已久,只是平日费远不在,她碍着他在漕帮的势力不敢跟他正面相抗,如今听他三番四次言语侮辱,实在忍无可忍:“你心里就只有情情爱爱这些小道吗?”
  “昔年大梁为何而亡?皆因战乱、灾荒,各地节度使割据自守,百姓流离,盗贼四起。如今中原勉强一统,百废待兴,你却要杀皇帝。李玄胤一死,河套以北的诸藩必乱,届时,柔然、党项再犯中原,天下大乱,是你我可以担当得起的吗?”
  “你以为我很喜欢李玄胤吗?我和你一样讨厌他,但我不能让他死,不止是因为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更是大瑨的君主!他死了,你能取而代之平定各方,对抗蠕蠕吗?!”
  “你当然没有这个本事,你也不管百姓死活,你只是为了一己私利!”
  江照哑然,一时竟说不出反驳的话。
  印象里,这个师妹一直都比较安静,不喜跟人舌辩,没想到今日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却偏偏一句句一字字都刺在他心坎上,让他无力辩驳。
  江照的脸色逐渐转青,阴恻恻地望着她,就那样一言不发盯着她看了许久。
  舒梵心里也不由害怕起来,但她不能退,放缓了语气恳切道:“我小时候与我母亲流亡燕云一带,我外祖父在党项进犯时城破身死,幸得师父相救,才有我的今日。师父是梁人,尚且不主张在这个时候反瑨,你为什么一定要一意孤行?”
  各中缘由江照自然不能细说,他只是冷冰冰地望着她:“你真的不借?”
  舒梵一字一句:“不、借!”
  江照握紧了手里长剑,舒梵的眼皮便跳了一下。
  这时外面却火光大亮,江照脸色微变,急转跳到窗台上朝外探去,只见四周的山林中隐有火把四起,林中应该埋伏着不少人手。
  他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急转上梁,翻到后院鸡棚里离开了。
  电光火石的也就在刹那之间,等舒梵赶到院子外,早没了他的人影。
  “姑娘受惊了,陛下为防姑娘出事,早让属下派人暗中追随,以保姑娘万全。”一身便衣的萧凛跟她抱了抱拳。
  舒梵忍着火气没对他发作,心里却想,哪里是叫人保护她?李玄胤一开始就不相信她,大抵是为了缉拿江照拿她作饵罢了。
  心里清楚,多少还是有些落寞,她垂下眼帘没有作答。
  两年之前的那场雪夜,是她一生之中最耻辱的时刻,事后她站在积雪茫茫的雪地里不知过去多久,鞋袜已经被雪浸透,发丝上、衣襟上沾满了盐粒似的雪,心里茫然不已。
  “你要这样在雪里站多久?不怕冻病了?”身后传来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听着像是苛责的语气里却有几分温淡的关切。
  回头就见李玄胤站在她面前,神色冷淡端严,清贵平静,仿佛方才那个狠狠扣着她腕子索求的男人不是一个人。
  舒梵不知要用什么态度面对这个人,一时怔忡不言。
  他说先帝驾崩,举国大丧,叛乱又刚刚平定,实在不宜举办大型的庆典,又要拨乱反正分身乏术,待三年过去就会迎她入宫,又握住她的手,将肩上的大氅解下替她披上。
  明黄色绣着五爪金龙的大氅在雪夜里格外明亮,披在她肩上,却好像压着沉甸甸的金石。
  她心里惶恐,却也不敢推拒,只好由着他握着手回了廊下。
  其实在此之前她并不讨厌他,虽言语不饶人,冷峻漠然性情古怪。
  可她莫名的就是不讨厌他。
  他那时还是皇子,因朝中两党相争死伤无数,二皇子又病弱、那时已危在旦夕,被太傅从掖台带回主持大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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