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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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积雪未化,屋内炭火却烧得如同暖春,檐上的雪早就被屋里的温度烘得融了,水珠一滴滴地顺着砖瓦的缝隙坠下,但是卢皎月还是觉得冷。
  寒气从被子的缝隙透进来,卢皎月摸索着扯着被襟往自己身下压,想要借此留住被子里的那点温度。这动作把头上盖的湿布晃得往一边掉,旁边如酥“唉”了一声,连忙去扶正。
  可是抬手一摸,只这片刻的光景,那张浸了冰水的布帕子就被身体的温度蒸得烫了。如酥忙不迭地捞起了冰盆里的另一张帕子给人换上。
  沁凉的温度冰得卢皎月一个瑟缩,她下意识地偏头想要躲开,抗拒地呓声,“冷。”
  如酥隔着被子把人摁住了,低声哄着:“夫人忍着些,可不能再烫下去了。”
  再烧下去,脑子都要烧坏了。
  卢皎月其实也没什么力气挣扎,被这么一按,只能委屈巴巴躺好,湿布下的眉头拧得死紧。
  外面,顾易今日也早早回来。
  他匆匆地进了门,外间传来几声称呼“郎君”的见礼声,顾易胡乱点头应了,急步往里走。只是心里再怎么急着想要进来看看,却是牢牢地进入里间前定住了脚。
  他深吸口气,没进去,而是转身先问起了伺候婢女卢皎月今日的情况。
  他才从外面回来、带了一身的寒气,这么进去容易凉着人。
  底下的人也习惯这情形,答道:“人还烧着,但没再咳了,大夫说只要别这么一直烫着……”
  在顾易那一点点拧起的眉头中,回话的人声音越来越小。
  虽说烧退了就好,可夫人这俨然有越烧越重趋势。
  一声略微有些含糊的“爹爹?”打破了这凝滞住的气氛,顾易一愣去看,满脸意外:“青奴?你怎么在这儿?”
  软榻上的顾青奴正揉着眼睛起身,倒是一旁的婢女回道:“小郎君闹着要过来。奴婢想着,只是在外间守着,也不会过了病气。刘大夫也说,小郎君在这里陪着对夫人有好处。”
  婢女说话间,顾青奴已经把身上的厚毯子推到了一遍,自己从软榻上跳下来跑到顾易身边。
  他拉了拉顾易的袖子,仰着头问:“阿娘会死吗?”
  小孩子过于直白的问法让屋内死寂了一瞬,一旁的婢女连忙拉着人往后带,一边往旁边呸呸呸地连声念叨着“小孩子不懂事”、“童言无忌”,又对顾青奴嘱托,“小郎君,可不兴说这种话。”
  顾青奴拧紧了眉。
  他其实趁人不注意、偷偷溜进去过,如酥姑姑没有赶他,阿娘那会儿似乎精神还好的样子,拉着他嘱托了好多的话。他记性很好,他记得很多话阿娘以前就同他说过,但是从来没有一次这么难过。
  阿娘好像总在告诉他,她不会一直陪着他守着他,顾青奴总有种阿娘是不是要出远门的疑惑,像是爹爹在外领兵一样。但是好像并不相同。
  鼻子酸酸的,好像泪珠在眼眶打转。
  顾青奴使劲眨了眨眼,想要把眼泪眨掉。他和阿娘说过,他不会哭的。
  下方传来一点强忍着吸气的声音,顾易总算回过神来。
  他蹲下身,屈着指节抹掉顾青奴眼底的泪珠,低声哄着,“不会有事的,你娘只是普通的受了寒。”
  确实是普通的受寒。
  但是卢皎月身体底子太差了,病况就显得格外严重也格外危险。
  安慰顾青奴是一方面,但顾易并不是盲目乐观的人。他早些年因为顾老夫人的身体状况啃医书,这些年又因为卢皎月的虚弱、一直在断断续续地继续了解。虽说还不够当大夫的,但是作为一个外行人来说,知道得已经够多了,也就方便他更细致地和大夫沟通。
  只是在这次找大夫问完卢皎月的情况之后,他忍不住向对方确认,“刘老,是您让青奴在外头守着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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