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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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来,他都是被抛弃的那个。
  从幼时的生母,到后来的先皇,太后娘娘,蔡嬷嬷。
  私心里,他不信有人会仅仅因为他这个人而留下。
  她忽然觉得心中某个地方像是撕开了一个口子,闷闷得疼。
  *
  天光越来越暗,一直到申时,萧北冥才起身,他眼底仍有轻微血丝,睁眼时,宜锦背对着他,跽坐在他身前,用宫扇扇着风炉中的火,火光扑闪在她白嫩的面颊上。
  他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有眨眼。
  不知过了多久,宜锦才发觉人醒了,她放下手中的绣扇,行至他身侧,轻声道:“陛下,风炉上热了些糕点,可要用些?”
  她语气自然,没有丝毫异样,仿佛之前那事从未发生过。
  萧北冥坐起身来,他只着一身中衣,显得几分瘦削,神色淡淡,嗓音沙哑,“为何不走?”
  他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她应当厌恶他,应当同从前一样,宁愿去直殿监做杂役,也不愿回到皇极殿,可为什么这一次,她仍然没走?
  宜锦怔愣着,她不明白萧北冥心中所想,只是反问道:“陛下希望奴婢走?”
  萧北冥眼眸深深,凝望着她,神色看似冷淡,久久没有回话,但广袖下的手却微微紧了紧。
  “奴婢知道,陛下旧疾发作时难以控制自己,方才的事,陛下并非有意。奴婢曾答应过陛下会留在宫中,便不会食言。”
  萧北冥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眸,温柔而清亮,眼尾那颗泪痣也因此而生动。
  他唇色微白,心底却清楚地知道,那个吻就是故意为之,他就是这样的卑劣。
  他从来不是个好人,只是宜锦太过善良。
  他静默着,“若没有那个允诺,若朕没有以薛珩作为条件相换,你还会答应留在此处吗?”
  宜锦没有犹豫,如实答道:“如果陛下问的是过去的奴婢,奴婢的答案是,不会。”
  她眼神赤诚,“那时入了皇极殿,虽知陛下与传言中全然不同,也知皇极殿中几位内侍都和善好相处。可是这里却终究不是奴婢的家。”
  萧北冥的指尖微微动了动。家?这是何等遥远的一个词,从他出生那日起,他就注定是没有家的。
  禁中宫宇众多,却没有一处能称之为家,于他而言,不过都是漂泊之所。
  他没有再多言,也不敢再听她说下去,只是垂首道:“你走吧。”
  没有谁会愿意在这牢笼一样的深宫中,陪伴着一个时不时就要病发的君王。
  可他卑劣至此,哪怕知道宜锦留下并非自愿,仍旧要她留在身边。
  宜锦看着他苍白的唇色,却想将心中的话说完,“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正如奴婢与谢家的婚事一样。”
  “年少时,谢公子如兄长般对奴婢姐弟三人多番照拂,母亲逝后,他也仍以君子之礼相待,不曾越矩。奴婢若说对他毫无感激愧疚之情,那并非实话。”
  “但奴婢与他之间,也仅此而已。今日他殿上之言,奴婢事先并不知晓,也从未答应过。”
  她不想叫他误会,也不想欺瞒于他,因此实话实说,哪怕他不信,她也要说,“奴婢劝陛下就诊,只是挂心陛下的安危,没有其他。”
  她的声音轻而柔,丝毫没有因为他赶她走而生出冷淡。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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