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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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衣微低,人伏桌案之上,不知不觉,种种往事,于男人眼前浮现开来。
  沈府,万恩山。
  漠水,西疆大营。
  一时时,一幕幕。
  【吾粗鄙卑劣之身,常蛰伏于黑夜。如蝙鼠,如蛆虫。吾平生未尝睹日华,亦未尝受人抚育。】
  【吾生平未尝与人言谈,故粗鄙无文。更未尝与人交涉,故浅薄如稚童。】
  【吾此生本应居暗中,直至逢卿卿。】
  【卿卿如日光,照我以明;若月华,引我以追。】
  ……
  【然日月高悬于天际,岂是吾等凡夫俗子所能企及?】
  【吾奸恶狡诈,多作伤汝之事,至今懊悔不已。】
  往事如碎片,似云烟。
  随着落笔,又重新浮现在沈兰蘅眼前。
  他心想,自己果真是这世上最恶劣、最糟糕的人。
  他曾用剪刀剪去她衣袖上的兰花图腾;
  曾用虎口凶狠扼住她的脖颈;
  曾在雨雪漫天的山洞中抢过她的衣裳;
  也曾大口大口,逼迫她灌下那苦涩的药汤。
  他是恶劣,他恶劣透了。
  他满心晦暗,满眼污秽。
  面对皎若明月的姑娘,他一心只有侵犯,只有霸占。
  他逼着她,在沈府,在她与沈顷的婚房。
  逼着她,在灵堂,在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旁。
  在颠簸的马车上,在黄沙漠漠的西疆……
  【今日方痛悟吾之过失,然……】
  笔杆停顿之际,浓墨豆大,自笔尖簌簌而下。
  不过顷刻之间,便已在素白的信纸之上晕开,染成一片。
  一片污黑,他抹不去。
  若有若无一声轻叹,于纸上淡淡化开。
  【然吾身凋敝颓败,犹如虫豸,苟延残喘,直至今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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