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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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魂如白雾般轻忽,怨根却已经曼结全身,看向白茫的眼神空洞无物,仿若木偶。
  如果有如果?她轻浅笑一声。
  我与兰儿,于贾府缘浅情断,所作所为俱存情理!她扬着调儿说道,若有再来的机会,自然是回到幼年,教会兰儿如何阳奉阴违,虚与委蛇,不让那满脑子仁义道德的御史皇上寻了错处!
  李纨的后半生,残酷又现实。
  荣国府兴盛时,李纨身为寡妇,像是累赘一样,少被关注,只被贾家养着罢了。
  贾府犯事被查抄时,李纨作为无辜的贞烈孀妇,带着贾兰安全度过了人人自危的动荡时期。
  只是,李纨的心肺,丈夫死去时冷了一层;大观园里的诗社散场,姑娘女眷各自凄凉散场后,冷掉一层;贾家大房和二房,在贾府垮台后关系冷淡,再冷掉一层。
  贾兰自幼养在李纨膝下,对待贾府他人,便都是彬彬有礼的面上情,再不落一点实处。
  本来没什么,贾兰考□□名后离府别居,养着母亲终老,也是一种不算太差的活法。
  偏偏有御史在他中了举人的时候告了一折,说贾兰不顾堂妹死活,不堪做举人。
  原来,王熙凤被休了后,将巧姐儿送到王家去,转手就被王仁卖了。巧姐儿身边的侍女回府求救。府里当时能说话的男性只剩贾兰。
  贾兰:大房的事与我二房何干?就说没办法,请侍女出去了。
  可御史哪管大房二房?没出五服就是亲戚,不顾亲戚死活的难道不是冷血冷肺不堪为官?
  皇上素来崇尚仁厚,听了这事,龙颜大怒,旨意立下,夺去贾兰的举人功名,永不得科考。
  贾兰的前程一下子化为灰烬,李纨受不了,一病死了。
  李纨本是心中愤慨,由此言语不忿,不守女戒。她说出口后就后悔了,生怕这个天不惯她如此张扬的话,下惩罚来。
  阳奉阴违?虚与委蛇?行啊。
  李纨惊的抬起头来,仿佛想辨别说出口的存在,说的是真话还是反话。
  可她的魂魄立时凝结成了白珠子,朝红尘滚滚中投去。
  苦了你了,有什么短了缺了,千万来与我说,不要委屈了自个儿。贾母语调和煦,言语关怀。
  李纨看着,只觉得她头上戴着的镶珠红绣祥云抹额太过晃眼,让她头晕,分不清话里是真心假意。
  四周弥漫沉郁的香气,屋宇内的各色家具璀璨生辉,鲜亮夺目。
  她心下发苦。
  贾珠是府里的小辈,长辈不好因为小辈哀恸,纯白色的哀悼气氛只能在他们居住的小院。
  她不能在老祖宗面前哭,这是给长辈败兴。
  甚至不能安稳的守寡,在素净的环境中待满三年,因为晚辈要伺候长辈尽孝道。
  王夫人坐在一旁,衣饰按照贾母的意思,并不能往素净去打扮,现下也只能憋着,不时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李纨。
  都怪珠媳妇没有管好那些妖妖调调的侍女,让珠哥儿亏了身子,一下子就去了!
  李纨一时对上眼神,更觉胸口发闷。
  贾母见她半晌没应一句,调子上扬,嗯了一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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