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不成(3 / 5)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哼!”黄氏冷笑,又切齿道:“崔大夫人的赏赐,我岂敢不奉承?我不但要用,还亲手修补好了,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我每天看着,时时不敢稍忘崔夫人的恩德!”
  原来,黄氏是“趁机”将屏风搬回去的,而她时时不忘的“恩德”,不过是为人轻视的耻辱罢了。女儿郑澜回门时也曾问起她这架屏风,她却只回说,是崔氏送来的。
  她的仇恨,便是这般一点点被勾起的。
  韦妃旁观至此,又惊又叹:“郑家纵然待你不公,可你的儿子终归是亲生骨肉,他要娶你情郎的侄女,你为何不加阻拦?!又为何不去提醒周仁钧?”
  韦妃是知道一切内情的,但被黄氏夺过话端,便有许多话未及出口。按她先前所言,众人都以为,黄氏与情郎都对孩子的身世心知肚明,而如今竟却不是!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黄氏凛然侧目,“他若心意坚定,早娶了我,我又何必受这三十年的煎熬?他欠我的,就必须还给我!我要报复他,也要让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过!”
  “连你的儿子也毫不顾惜?虎毒也不食子啊!”韦妃仍然不敢相信,话音也不觉颤抖。
  黄氏瞥了眼周燕阁,轻飘飘回道:“我儿被这贱婢蒙了心,那就让他自己去看清现实,他才知道究竟谁才是真心为他!我也不容这贱婢长久嚣张,更不会让他们生儿育女。所以,又有何关系?”
  黄氏算计了整个郑家,连亲生儿子也成了报复的筹码,一颗虺蜴之心,又添豺狼之性。这岂能令人防备得住?也想不到!
  黄氏望着众人惊恐的神色,竟升腾起几分得意:“大王与王妃不是已经知道秦艽了吗?是孟世医告诉你们的?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们,这一味药,是怎样用的?”
  孟世医便是起初让黄氏骤然失色的人,也就是跟随青绵进来的第四个人。此人学名孟祥正,与黄氏和周仁钧都有渊源。黄家采药,周家收药,而孟家则是医户,在邻郡开设医馆。
  黄氏与周仁钧在洛阳安顿之后,孟祥正也来到洛阳问前程。他先与周仁钧相逢,黄氏也乐意以熟人为医,常年的疾病都请他来诊断,每回的诊金也给得丰厚。
  自然,孟祥正也是周仁钧的专用医家,他病重时便就是孟祥正往来诊治。二郎便是在周家侍疾时,认识了孟祥正。
  “唉!云夫人,我给你药,可没有叫你害人啊!我还交代过你秦艽不可乱用啊!”孟祥正确未参与黄氏的阴谋,今日不过被当做证人叫来,忽闻黄氏指出自己,他只怕被牵扯连坐。
  “论医术我自然不如你,可每种药材有何效用,我不会比你知道的少。你别担心,我已认了,不会连累你。”黄氏一眼就将孟祥正看穿了,更不屑。
  这时,李珩抬手招来许延,当众正声道:“你应该知道秦艽的效用吧?你来说,细细地说。”
  许延虽年轻,但家学深厚,远比孟祥正医术精湛,因而细听细想,早有成竹在胸,稳稳说道:
  “秦艽药性平和,有散痹痛,清湿热之效。但,凡有药性,必有毒性,医家酌量配用而已。若以热醋浸泡秦艽,晒干后即添止血之效,大量用在女子躯体,可令女子血脉不通,壅塞而不得下行,长久便影响月事,自然不能有孕。”
  女子间的倾轧,常是嫉妒生育之事,却不过多是共侍一夫的女子争宠所致。这般姑媳间的陷害,可真是世间罕闻。
  “那这瓶秦艽并不是周燕阁所备,是你放在此处的?!绛石散也是你所为!”郑梦观瞪着黄氏质问道。他且不论别人的事,只关心害云安摔马的真凶。秦艽既是黄氏之物,又与绛石散埋在一处,他很难不怀疑。
  “秦艽单埋在土里是不能发挥避孕之效的,必要叫女子躯体接触,或者食用。”许延倒不是为黄氏开脱,只照实解释了句。
  二郎不由捏紧了双拳,也再难辨别了。
  黄氏见状,却展眉笑叹:“这位医官说得真好啊!我自然是让这个贱婢天天不离身的。”她转而指向门户大敞的正屋,“你快去看看,那个熏炉里应该还有残存,昨日我刚遣人添过的!”
  李珩与许延递过眼色,许延很快跑到了屋内。一方五足银熏炉就摆在坐榻前,倒未被搜查的小奴弄坏,炉内焚香已经冷却。取开炉盖,许延直接伸手抓了把灰烬出来,一见,果有掺杂的紫色细粉不曾燃尽,而细辨之下,正是秦艽。
  “可惜啊!才熏了她半年,虽有抑制,却不至损伤根本。”看着许延回转,黄氏傲然说道,“但也罢了,她现在也没有机会再祸害我的儿子了!”
  “你恨周仁钧,恨周燕阁,恨郑家,可我的小妹又哪里对不住你?!她不过嫁来年余,与所有的事情都毫无沾染,你为什么也把秦艽用在她的身上?!”
  这几句厉声质问出自韦妃之口,愤恨之意自不必说,却更将二郎好不容易寻回的几分魂魄又一次击散了。他脚步跌顿,口唇张合,但发不出任何音调。
  为这些话有蚀骨锥心之痛的,还有柳氏。她只知云安吃了添加秦艽的紫萝糕,体内积存了热毒,但许延先前也未见黄氏所用的秦艽实物,便都不知黄氏还有这一层心思。
  她的女儿不过十五余,正当妙龄,就算离了郑家也还有未来可期,但若从此影响了生育,那她的余生……
  柳氏默默迈出脚步,似也要去问罪黄氏,但忽一挥手,一记用尽全力甩下的响亮耳光,打得黄氏天旋地转,跌滚在地。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